他看似不受影响,实际已经气炸的反应,令舒珮倍觉解气。换上温柔又妩媚的笑容,她出其不意的踮起脚,狠狠在贺子安嘴上亲了下,意有所指的说:“等我结婚了,还来这里庆祝。”
附和的口哨声接连响起,甚至还有同学怂恿方亦然发表感言,唯有贺子安巍然不动。平静如幽潭的眸底,涌动着丝丝难以言说的雀跃与满足。可惜她亲的速度又快又利落,柔软的触感尚未来得及感受便已消失不见。
方亦然同样也不为所动,只是眼中的愤懑稍稍泄露了他的伪装。贺子安要是个健康正常的男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聋哑人,还连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跟舒珮在一起,目的不外乎凭着好看的皮相,吃软饭!
“子安,舒珮喝多了,你先带她回去。”阎素素担心事情越闹越乱,赶紧踩着虚浮的脚步走过去,歉意的朝着贺子安喊:“替我照顾好她。”
贺子安微笑点头,动作自然的弯腰抱起醉醺醺的舒珮,从容走出包厢。亲昵且毫无顾忌的举止,令方亦然心中火气更甚,余光追随着他们的背影,暗暗咬了咬后牙槽。
午夜的街道上,车辆依旧川流如昔。
暗红色的新polo匀速从曙光的停车场开出,平稳滑进车流。朦胧的灯影,忽明忽暗的照进车厢。舒珮眯着眼歪在副驾座上,直勾勾的望着贺子安干净的下颚,迷糊开骂:会劈腿的男人性本贱,贱!
贺子安偏头望她一眼,见她似乎在发呆,脸上马上露出温和又好看的笑容,继续专注开车。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到悠然居她所住的楼栋下。他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座的门,并礼貌的将她送上楼。
到了门外,舒珮醉醺醺的推开他,站立不稳的晃着身子,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
贺子安怕她摔着,只好一手扶住她的纤细的腰肢,一手伸进她的包里,轻松找出钥匙包。
打开门锁进去,舒珮忽然拉住欲往外走的贺子安,再次踮起脚尖,突如其来的吻上他的唇。她的吻毫无章法,甚至有些笨拙,但来势汹汹。
贺子安闭紧嘴巴,扶稳她的同时艰难取下门上的钥匙。奈何她蛮力惊人,他一个没站稳身子竟沉沉覆了上去,生生将她抵到玄关的鞋柜上。
他不想占便宜,可舒珮太热情了,她的舌湿濡灵巧,轻易滑进他的口中辗转厮磨,双手更是不安分抚上他的腰……贺子安心神微荡,随即温柔缠住她的舌尖贪婪吸吮,一面勾脚将门带上。
“呼……”不知吻了多久,舒珮骤然恢复理智。她猛的推开他,摇晃着摸到门把手后拉,一把将他使劲推了出去。
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还沉浸在遐思中的贺子安被扔到门外,眼睁睁看着那扇深棕色的入户门关上。
试探
舒珮晕乎乎的靠在门后喘息一阵,外边的走廊依稀响起脚步离开的声音。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浑身无力的滑坐到地板上,如瀑长发乱糟糟的从脑门上垂下来,活脱脱一个索命不成的幽怨女鬼。随着醉醺醺的大脑一点点恢复清明,强吻贺子安的荒唐片段倏然闪过脑海,丝丝冷意从脚底冒出来,瞬间袭遍全身。
甩了甩头,舒珮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手间掬了把冷水洗脸。抬起头,她望着镜中眉目含春一脸饥渴的自己,格外恼火。
她怎么会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把店里的兼职给强吻了……烦躁回到玄关拉出穿鞋凳坐好,舒珮打开柜门,将里面的十几双鞋子都取出来,又拿来鞋油和刷子、湿巾,开始埋头擦鞋……
隔天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舒珮,接到阎素素的电话,邀她喝早茶。拿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她不情愿的爬起来,洗漱完稍作打扮开车去跟她汇合。
“梳子,昨晚你走后我们也就散了。”阎素素端着一大盘的早点,兴致盎然的继续八卦:“不过方亦然和女友似乎闹了矛盾,你说他是不是想回头。”
“无聊……”舒珮不置可否,不过能刺激到方亦然的现女友,心里还是觉得很解气。
喝罢早茶,舒珮顺路去店里转了一圈,店员美亚说早上有人给自己送了份礼物。很普通的咖啡色外包装纸,形状方方正正的看着毫无特别之处。
她拿到手中随意转了转,一下子看到那只独一无二的蝴蝶结,黛眉随即紧拧。记下需要补充的原材料,舒珮走前迟疑了下还是带走了那份礼物。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她打着方向盘拐进新华小区的大门,稳稳停到自家楼下。才平静了十天不到的家里,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烟熏火燎,麻将声声。
她压下烦躁,径自去了厨房和爸爸打招呼,说着就要走。
“珮珮,你妈有话跟你说,吃了饭再走。”舒传德抹了把额上的汗,叫住女儿:“她最近又找了个能赚钱的门路,明后天就不打麻将了。”
舒珮不耐烦的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目光对上父亲渴望的眼神,顿时一阵心软,撇撇嘴退回自己房间。
片刻之后,客厅传来椅子挪动的刺啦声,紧跟着就是舒母郭月瑶的大嗓门:“我说舒珮,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方亦然那棵从根上就劈了叉的歪脖子树,值得你吊死在上面吗?”
舒珮生气的拉开房门:“谁说我要吊死?”
郭月瑶轻蔑的瞥她一眼:“你不吊死,干嘛把相亲的事推了?人家哪点比不上方亦然,要样貌有样貌,工作又稳定。市里还有两套房,嫁过去多舒坦。”
“市里有房,两套合起来面积都没咱家大,舒坦?火坑还差不多。”舒珮想起前天上店里左磨又磨不肯走的男人,心里一阵恶心:“你再这么胡乱让陌生男人上我店里来,以后但凡和相亲有关的事,免谈。”
郭月瑶见女儿真生了气,自己也气鼓鼓的去了厨房洗手。舒传德正在往盘子里装菜,见状陪着小心的让开地方,劝道:“珮珮不乐意嫁就算了,你老逼她干嘛。”
“谁逼她了,自打两年前跟方亦然分了,就一门心思要开店。现在房、车都有了,还不嫁出去留着陪我过六一吗?!”郭月瑶呛了丈夫一句,寒着张脸拿起橱柜上的碗筷转去餐厅。
舒珮一字不漏的听全了母亲的话,猛然惊醒过来。过了六一,自己不就满26进27了?她不敢再顶嘴,恹恹的去厨房帮忙端菜。
席间郭月瑶的话三句不离结婚生孩子。舒珮默默闭上嘴,闷头吃饭,心里想着不嫁又不是十恶不赦的大事,何至于如此孜孜不倦的洗脑。
吃完从家里出来,她开车去了新港最大的农贸批发市场,在水果批发区下了单子,约好隔天来取。杂七杂八的一通忙下来,已是傍晚。
回到自己的公寓洗了个澡,她恍惚想起那只被扔在玄关的礼盒,竟鬼使神差的将其拿进卧室。看似平常的盒子,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裁剪,黏贴,包括那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