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好好替你外祖父外祖母报仇吧!”
黑袍下露出了女医七月坚定的面容,随后她握着匕首走进了牢房,很快里面便传来了汪磊凄惨的叫声。
宋若昭走出地牢,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靳离。
“兄长。”
“以后这种事交给旁人便是。”靳离拿出帕子替宋若昭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每次都染的都是血,你不是最不喜欢血腥味的么……”
宋若昭微微怔愣地看着靳离,他为何知晓自己这般隐秘之事?
谁也不曾想过,在战场上厮杀拼命的宋小将军,最厌恶的便是闻到血腥气,甚至到了背着人便会吐酸水的地步。
可这一点除了谷雨和七月之外,再无旁人知晓。
“愣着做什么?”靳离替宋若昭擦净了手,见她瞧着自己出神,似乎故意岔开话题一般,看了一眼地牢问道,“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女医既是温国公的后人,你打算如何安置?”
虽然如今温国公府已经被皇上下令抄家,可毕竟那也算不得真正的温国公府,若是皇上知晓温国公府仍有后人在,想来应该会善待七月。
“之前我也没想过七月竟然是这般身世。”宋若昭垂眸,想了想才说道,“由她自己做主吧!”
七月本名温悦。
她先前说自己祖祖辈辈都是从医的,后来宋若昭才知道温衡的夫人家中便是世代从医。
温衡出事后,温夫人为了保护女儿便偷偷回到了自己家中,十五年后又为女儿寻了个武将作为夫婿,定下了第一个孩子姓温的约定。
温悦自幼便修习医术,直至十岁那年父母战死沙场,而她被宋若昭所救活了下来。
如今的温悦也不过刚刚十三岁而已,却因为经历过太多生死逼着自己迅速成长了起来。
就是这样将自己身世隐藏得滴水不漏的温悦,在宋若昭要对付温衡的时候主动将秘密和盘托出,为的也是能够为已经过世的外祖母和外祖父报仇。
“将军。”很快,七月便走出了牢房,脸上是久违的轻松笑意,站定之后恭敬地朝着宋若昭和靳离行礼,“今日幸得将军施以援手,七月得以为温国公府报仇雪恨,自此愿追随将军左右,生死不论。”
“若是你想回温国公府,我跟指挥使也会帮你的。”
宋若昭没办法明说,其实她对付汪磊也是要为前世的自己报仇,如今因为有了温悦,反而好像一切都合理了,她本应该好好谢谢温悦才是。
“不了,自将军救下我那一日起,我便只是七月。”七月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将军要做的事,七月明白,所以七月也想像将军这般,逆风执炬,但求无悔。”
宋若昭见七月心意已决,到底没有勉强她,只是让谷雨先送她回去了。
而惊蛰方才便低声对靳离说了些什么,等到宋若昭回身,靳离才点点头,随后走到了她面前。
“汪磊还吊着一口气,好像是全身的筋脉尽断。”靳离看了一眼七月消失的方向,颇为赞赏地说道,“这个七月,医术不容小觑。”
“年纪还小,将来必定能成大气候。”宋若昭也很看好七月,这会听到靳离夸赞她,难得有了几分笑意,“太医院那边事情多,总不好总是麻烦太医,王伯伯对七月也是大加赞赏,我想对凝儿的病情也有利。”
靳离看着宋若昭,半晌都没有说话。
“兄长,”倒是宋若昭有些意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似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我的脸上有何不妥?”
靳离收回目光,微微叹口气,好似忧心忡忡地开口。
“小将军可知,执炬逆风而行,恐有烧手之患。”
“如何不知?”
宋若昭听到靳离这般说,不禁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边的云缓缓开口。
“兄长可知,很多人都认为我在战场上拼杀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侯府的荣华富贵,其实并不然。”
这一刻,宋若昭好似并不需要旁人的应和,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每一个字听上去都掷地有声。
“我只是不愿让我们大齐的公主再去他乡和亲,一辈子都无法回到自己深爱的故土。”
“我不想让千万百姓因战争流离失所,女子沦为低贱玩物……”
“我拼尽全力护我大齐,惟愿,山河无恙,百姓皆安。”
靳离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宋若昭,一颗心好似再也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好像为她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
他的神祇,仿若在这一刻终于降临俗世。
“小将军。”
忠诚的信徒在这一刻以生命许下了自己的誓言。
“无论这天下如何苛责,未来如何艰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与你同执炬,共进退,永不后悔。”
指挥使像她的狼崽子
温自新被拉到午门鱼鳞剐的时候,汪磊也被押上了刑场。
“你不是温国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将自己变成现在这般都怪到汪磊头上的温自新一边痛苦地哀嚎,一边还要声嘶力竭地埋怨汪磊,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汪磊冒充温国公,那他可能就是正儿八经的温国公府的小世子,又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殊不知,如果不是汪磊,他可能连来到这个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温国公府的女眷都被流放了。”
不远处的迎客来三楼雅座里,宋若昭和靳离面对面坐着,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靳离一边为宋若昭斟茶一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