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凝自幼就被宋青和于氏忽略,所以她想要获得他们的认可,这一点宋若昭可以理解,毕竟上一辈子她也是那样过来的。
所以这一世,她拼了命地想要将妹妹扯出那个泥坑。
如果宋若凝始终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想法,那若是有一日她必须离京,到时候只怕这些人能把宋若凝给欺负死。
人总得自强才能立得住。
若是她能一直留在京城,当然可以慢慢引导她改变,可如今她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总不可能一直在京城护着你。”宋若昭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宋青,淡淡地说道,“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我离京后,你能护得住你自己么?”
能在京城折腾这段时日,已经让宋若昭十分意外了。
而且自那日皇上召见她之后便再无动静,以至于朝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宋若昭是不是触怒了圣颜,马上就要失宠了。
最近以往表面上交好的人再见到宋若昭都开始装看不见了。
但对于宋若昭来说,这无疑是件好事。
至少能看出来人的真心假意。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宋若昭的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出靳离的模样,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还是有意跟自己来往,要么是他知圣心,要么便是他确实出自真心与自己来往。
“小姐,你别听大少爷的!”迎春虽然疼得脸色煞白,竟然还是坚持着站起来,一步步挪到了宋若凝身边,扶着她的手臂连声道,“大少爷是男子,他根本就不能体谅到咱们女子的处境,以后小姐再嫁也是要经过府中长辈的点头,跟二老爷他们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迎春觉得自己是真心为宋若凝考虑的,可很显然,作为一个奴婢,她已经非常逾矩了。
“谷雨。”宋若昭挥挥手,冷声开口道,“把人拖到前院,杖责二十!”
“奴婢是老夫人院里的人!”
迎春没想到宋若昭竟然不按规矩出手。
她在侯府也算是有不少年头了,主子们平日里都比较随性,除了老夫人容易发火之外,其他都很少管束下头的人。
所以,整个京城世家都知道,侯府的下人是最随意的,也是最不懂规矩的。
“奴婢都是为了小姐好,大少爷你不能随意处置奴婢!”
谷雨一挥手,已经有两个侍卫直接把人往外拖。
却不想迎春死死抓着宋若凝的手臂,要不是宋若昭眼疾手快拉住了宋若凝,怕是都能把人直接拽倒在地。
这下算是彻底惹恼了宋若昭。
“把舌头拔了发卖出去。”宋若昭拧眉开口,“拉扯非议主子,还敢教主子做事,侯府养不起这样不知所谓的下人,待会把所有人都叫到前院,让他们看看敢对主子不敬之人的下场,凡是敢不到的,打断腿一并卖了!”
这宅子自己迟早要收回来,可府里头下人那么多,也有做事仔细周全的,倒不如杀鸡儆猴,找机会把那些偷奸耍滑的东西全都处置了,到时候宋若凝掌家,即便她不在京城也不必担心。
“宋若昭!”这下,本来刚才嫌宋若昭忽视自己,故意一直不说话的宋青彻底忍不住了,当下怒声道,“老子还没死呢!你一个小辈有什么权利处置这府里头的下人!”
“宋大人,我觉得最没资格管束我做事的便是你。”宋若昭抱着手臂,淡淡地开口道,“圣上曾说过,穷不怪父,孝不比亲,苦不嫌妻,气不凶子,可你每一样都做过,你受祖辈庇荫才能进入朝堂,现在又靠着儿女的功绩更进一步,说到底并不是你有多么厉害。”
“你竟然敢指责为父……”
被宋若昭当面说自己没本事,这对宋青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以至于他气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
“这些年,我每一分功绩都是自己拿命换来的。”
“这些年你让我一切靠自己,甚至任我自生自灭,纵容侯府这些人吸我的血,我从未计较过半分,可并不代表你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也要笑着拱手送上。”
“你分明就是胡说八道!”宋青脸色铁青,大声怒吼道,“何人想要你的命?”
“宋若昭,侯府养你那么多年,你不过是给他们些军功而已,多照拂些侯府的子弟难道不是对你也有益处?”
“为父处处为你打算,可你呢!翅膀硬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孝的东西……”
“敢问宋大人……”宋若昭听着宋青的怒骂,当下冷笑一声,“你我之间,父本不慈,又何来子孝?”
若敢再犯,先剁了你的爪子
“放屁!”
宋青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宋若昭直接撕了下来,当下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开口。
“我不过是把你送过来的东西赏给了下人而已,你有必要这般斤斤计较吗?”
宋若昭嗤笑一声。
瞧瞧,到现在,宋青还以为她之所以跟他有了嫌隙是因为他赏了东西给刘敦而已。
“像刘敦那样盗窃主家贵重之物的窃贼,进了牢狱那是要砍了手脚的。”宋若昭毫不在意地说道,“一个家破人亡的废人,还值得我宋若昭放在心上?”
刘敦那一家子现在还搁狱里头待着呢!
刘敦好歹跟了他那么多年,可宋青除了刚开始发了火,之后便不闻不问,甚至现在连刘敦的死活都不知道。
现在想来,最初他发火无非是因为打了刘敦是在折损他的面子而已。
自私凉薄,可不就是说的宋青么?
“那你到底为何要这般?”宋青觉得自己已经做出了退让,当下指着宋若凝说道,“你觉得方家不好,做主给宋若凝和离,侯府现在也没人反对,说到底,咱们是一家人,有必要闹得那么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