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靳离却能做到,这让宋若昭心里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小将军与我不必客套。”
靳离的目光落在宋若昭身上,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
“此女恶意拒捕,还差点伤了百姓,本官击杀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很显然,这是靳离将刘雪儿的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若昭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当众杀了刘雪儿,到时候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就算是能全身而退,那也会不可避免地招来不少麻烦。
而靳离身为指挥使,捉拿犯人遭遇反抗,甚至还要伤及无辜,那他杀了对方也是无可厚非。
“如此,就……”
宋若昭想要再谢,却被靳离伸手轻轻托住了手臂,阻止了她拜谢的动作。
“我帮小将军出自本心,并无其他心思。”靳离目不转睛地看着宋若昭,意有所指地问道,“若是小将军能信我两分,便已是最好的谢礼了。”
说罢,也不等宋若昭回话,靳离已经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朝着她微微一笑,转身大步离开。
有锦衣卫收拾残局,宋若昭自然不必担心其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靳离的背影出神,连惊蛰受命,将一直想要跟救了自己一命的谷雨勾肩搭背拜把子的贾畅扛走,都没有看到。
“谷雨。”
人群早就散开,宋若昭带着谷雨朝着宋若凝的闺房而去的时候,突然站住脚开了口。
“将军。”
谷雨有些意外,连忙上前一步听命。
“派人查清楚宋阳和刘敦之间的关系。”宋若昭冷声开口道,“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位好三叔背着人到底都做了什么!”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那个奸细的来路。”谷雨犹豫了下,低声道,“将军,若是侯府真的与蛮夷有什么来往,那人已经到了锦衣卫,会不会连累将军?”
虽然谷雨看出来宋若昭与侯府现在势如水火,可说到底宋若昭还是侯府的人,若是侯府真的出了事,到时候必然还是要牵连宋若昭。
“锦衣卫……”宋若昭垂眸,脑海中浮现了靳离的脸,顿了顿才开口道,“无妨,就算侯府捅出天大的篓子来,那也是他们自作自受。”
“袁妈妈被侯府的人安然无恙地送了回去。”谷雨见宋若昭又继续往前走,便一边跟在后面一边说道,“不过,侯府的人应该是敲打了那边,竟然无一人敢去侯府闹腾。”
在谷雨看来,这着实有些奇怪。
要知道,袁妈妈这几个儿子可都是老侯爷的血脉,当真能忍住不去觊觎侯府的荣华富贵?
可袁妈妈被打成废人一般送了回去,这几个怂包竟然没一个敢吭声的,可真是没用得很。
“他们可未必知晓自己的身世。”宋若昭听到谷雨这么说,不禁微微扬眉说道,“找人去透个信,另外安排人盯着袁妈妈,别让她这么快就死了。”
好戏还没开场,袁妈妈若是死了,岂不是看不到了?
那也未免太过可惜了。
等到宋若昭到了宋若凝的院子里,小秋正把女医七月往外送,而七月看到宋若昭顿时眼睛一亮,当下拎着药箱就快步走到了她面前。
“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七月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凝重,宋若昭当下点了头,带着她去了不远处荷花池的亭中,谷雨早就安排人上了热茶,刚一落座,七月便开了口。
“宋将军,四小姐的伤其实养得很好,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四小姐好像这里出了问题。”
宋若昭看到七月的手指着自己的心口,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是说,她心里得了病?”
“可以这么说,很多时候,人遇到事情想不开,会刻意避开,甚至骗自己很好。”
七月祖祖辈辈都是从医的,家里还是开药房的,所以她自幼便修习医术,可是她的父母却都死在了战场上,就在她以为自己也要死的时候,宋若昭救了她。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跟着宋若昭,哪怕谷雨将她赶走,她还是会偷偷跟着。
直到有一次宋若昭中了毒,还受了重伤,谷雨束手无策之下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救宋若昭一命。
那个时候,七月并不懂谷雨为何要这般。
在她看来,宋若昭救了她的命,那她能帮到宋若昭是自己的福分,然而当她看到宋若昭真正的身份时才明白过往的疏远到底是为何而起。
她救了宋若昭,谷雨是想杀了她灭口的,可是宋若昭留下了她。
那是个暴雨不断的七月,也是她重生的开始。
所以,她最明白宋若凝现在的处境。
“但是一旦触及到那个问题,会自我怀疑,认为自己没用,可能会有轻生的念头。”
“凝儿之前并未如此。”宋若昭蹙眉,似乎十分焦灼,“难道方家的事情对她影响这么大?”
“将军,心病还需心药医。”七月看着宋若昭,微微叹了口气才问道,“不如让四小姐出去走走,这天下之大,见天地见人生,也许眼界开阔了,自然也就放宽了心思,说不定病也就好了。”
“她自己如何能行?”宋若昭一听,摇摇头问道,“凝儿自幼便未出过远门,之前还遇到过危险,此举怕是不可行,七月,你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不破不立。”七月想了想才开口道,“但此举必须找到四小姐心病的根源,然后让她亲手斩断,说不定到时候自然就好了。”
……
就在宋若昭还在忧心宋若凝病情的时候,一队锦衣卫已经闯进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