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他对上江沅的视线,立刻笑了,瞳仁里带着刚醒的迷蒙,如湖水般纯净,“早!”
他半坐起,身上的衣衫经过一夜的睡眠半敞开,露出了半边胸膛。随着他的动作,肩上的衣衫往下垂落更多,他丝毫不介意,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肩膀。
江沅不自在地别开脸,轻咳,“衣服穿好。”
贺宴笑了笑,慵懒的声音比平日间更低沉,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沅沅,你害羞了?”
江沅忽视自己有些热的耳根,嗤笑道:“害羞你妹!”
她从床上爬起来,越过贺宴去洗漱。
身后,贺宴低笑出声,心情愉悦。
江沅想揍他。
贺小七真乃能人也!看到他准备的早餐,江沅忍不住对他肃然起敬。牛奶、三明治,水果和蔬菜沙拉,明晃晃的西式早餐。江沅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穿着古装的丫鬟,再望一望桌子上的早餐,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贺小七为江沅拉开椅子,“夫人,今天我们换换口味,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青的蔬菜,红的樱桃,煎得金黄的鸡蛋,色彩搭配鲜明,十分诱人食欲。
贺宴执着骨扇敲了敲贺小七搭在江沅椅背上的手,慢悠悠地道:“贺小七,你再为你家夫人拉椅子,我就把你扔回妖界去。那是我该干的事,你能代劳?”
贺小七不屑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
关于振国侯府的事情,贺小七打听到一些消息。在江沅吃饭的时候,他就一一说与江沅和贺宴听。
振国侯府如今表明繁华,实则风雨飘摇。如今的侯爷,赵盛亲爹赵侯爷能力出众,靠着与原左相陈翟的姻亲关系,让振国侯府重新风光了一阵子。但皇帝年迈,太子未定,众皇子夺嫡,赵侯爷与陈翟站了二皇子,可最后登上皇位的却是五皇子。二皇子一系包括众多跟随者全部被清洗处理,陈翟身为左相,首当其冲。陈翟一门,贬谪、流放无一幸免,结局惨淡。
赵侯爷焦心不已,当新任左相上门提及孙若茉与赵盛的婚事时,赵侯爷一口答应。孙左相有从龙之功,甚得当今圣上原五皇子的倚重。与孙左相结亲,意味着振国侯府保住了。
成婚当日,孙若茉突然失踪,掀开轿帘无人,赵盛的笑意毫不隐瞒,这彻底惹怒了为女儿担忧的孙左相。他沉着脸,定要赵侯爷给他一个交代,不然要让振国侯府好看。
而此时,陈梓然却死了。
赵侯爷狠狠心,一边派了侯府的人去寻找孙若茉,一边瞒了陈梓然死亡的消息,秘不发丧。他不关心陈梓然是怎么死的,他只想尽快找回孙若茉,让她与自己的二儿子拜堂成亲。
江沅吃完了早餐,问贺小七:“孙若茉找到了吗?”
“没有,她消失地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一天一夜了,侯府和左相府的人还没有追查到她的下落,也不能确定她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劫持走的。不过,应该不是自己走的,据传,她对赵盛一往情深,十八高龄未嫁他人,一心等着赵盛,好不容易能够嫁给赵盛,她能自己跑了?脑子又没坏。”
贺小七从袖口里掏出一团纸,理开递给江沅,“孙若茉没找到,但是我看到了这个。”
江沅接过来:“什么?”
贺小七眼神发亮,“侯府的八卦,大八卦。”
振国侯府赵侯爷不顾伦理,与其大儿媳赵周氏有染,二儿媳赵陈氏不小心撞见,却被赵侯爷残忍杀害。赵陈氏尸骨未寒,侯府却隐瞒死讯,为赵侯爷与赵周氏遮掩,实乃丧心病狂!
江沅指着纸上的内容,不可置信:“这是真的?”
贺小七卖了个关子:“这样的纸张,一夜之间,贴满了京都繁华街道,现今,百姓之间,都在谈论此事。夫人,您猜,是谁贴的?”
贺宴笃定:“雪容,陈梓然的贴身丫鬟。”
“我让夫人猜的。”贺小七撇撇嘴,“是她,今天一大早,她去了大理寺击鼓鸣冤,状告振国侯府赵侯爷杀害二儿媳赵陈氏。”
江沅道:“雪容倒是有注意。想必她是不相信自家小姐陈梓然是自杀的。但是侯府的态度,肯定是不会追查陈梓然的死因。赵盛表现的一往情深,却懦弱无能,屈服赵侯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