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妮子还挺有骨气,那就看看你能不能骨气到最后吧。你弟弟充军,抗长矛巡边,你则做军官府邸的奴婢,那日子啧啧啧。”
“你别理她了,她晦气的很。要不是她在吃饭的时候骂那几个旱地夜叉,也不至于招来这场祸事”
“对啊,我早就怀疑她是故意的,想让咱们死成一堆。”说着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揍人。
黄班头一拍桌子“够了,处理好伤口赶紧走人”
其余俩个差役只得闭了嘴,乖乖听令,心里不免嘀咕,黄班头就知道袒护于家姐弟,可惜他们老子早死透了,捞不到什么好处。
宋映白怕晒,帽子周围的罩纱在白天的时候一直垂着。
“你别说我像娘们啊,我不是怕晒黑,只是我的脸和脖子晒狠了,就会起红疹子,特别疼。”
黎臻笑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不过最近几天确实过得辛苦了点。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地图上前面的镇子,有咱们锦衣卫的密探,他在镇上开了几家买卖铺子,咱们今晚投宿他家,条件可比驿站和客栈好多了。”
锦衣卫和东厂这种安插在民间的密探,不计其数,各行各业都有。
有些本身就有官职,带着官衔经商,表面的身份只是掩饰,本质还是官僚。
但也有那种,原本就是民间人士,但是机缘巧合被锦衣卫相中,展成密探的,主业还是经商,捎带着刺探消息。
像黎臻提起的这个,宋映白判断,应该挂着官衔呢,否则以黎臻的职位不会认识他的。
“潘百户在这里经营了十几年,往来情报源源不断送到京城,放心吧,他值得信赖。”
宋映白一听这话来了劲头,马鞭一挥,朝前方的镇子奔去,黎臻笑看他的背影,也跟了上去。
驰骋在广袤无垠的沙地上,宋映白看着这壮阔豪迈的景色,自内心的畅快。
天黑前,两人驰进了一个镇子,同样是镇子,却比之前待过的要繁华。
傍晚时候,路上还有熙攘的人群,酒肆热闹喧哗,路上成群的酒客,随处可见。
随便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潘百户家,因为他在镇上实在太有名了,基本上等于富,没有不知道的。
宋映白听了一耳朵,有路人说“开银楼的潘财主前面的巷子左转,门庭最大的,就是他家了。”
敢在这种地方开银楼,是个狠人。
潘家豪奢,占地极大,在这样的边疆之地,竟然建造了一个完全中原风格的建筑群,黑漆大门,光一靠近,就能听到守门的烈犬狂吠。
黎臻上去拍开门,对门子说了什么,大概是暗语,门子一溜烟的跑了,很快,有一个高大威猛,走路虎虎生风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见到黎臻,又是吃惊又是激动。
宋映白牵着马刚走进大门,就有两个小厮过来牵马,带下去喂料。
他们则和潘百户一路往一间书房走,屏退了屋内的丫鬟,潘百户拧动墙上的机关,露出一间密室,他点燃蜡烛先进去,将里面的灯烛都点亮,朝黎臻和宋映白点点头。
三人一起进到了密室,这间密室不大,但看得出用建造极其用心,石头搭建,坚固不可摧。
潘百户先将暗室的门关上,然后对着黎臻撩开衣摆,跪下磕了个头,毕恭毕敬的抱拳道“卑职潘跃泰拜见黎大人。”说完,又将目光放到了宋映白身上,大概在考虑要不要也给他行礼。
黎臻道“这位是宋百户,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将人扶了起来,“我来这附近做点事情,可能要在你这里待上一天,你简单准备一下。”
“大人放心。”潘跃泰起身道“大人远道而来,一定准备周到,让您好好休息。”
黎臻道“最近有什么重要消息吗”
“自打开了互市,鞑子那边消停多了,最近没接到他们打算来犯的消息。”
黎臻颔,示意他继续说,宋映白就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边防驻军的千户换了石彪的人。”潘跃泰皱眉道“石彪是辅的人,而最近恰好于宇轩的子女要配到这里,这其中恐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于宇轩身为兵部尚书,就是被曹太监跟辅联手害死的,辅把充军地的重要官员换成自己人,目的很明确了,把这俩孩子往死里虐,斩草除根。
黎臻和宋映白同时想到在上一镇子遇到的差役,难道他们押送的就是于家子女
黎臻道“我知道了,你最近现此地有东厂番子的行踪吗”
潘跃泰道“还没有,但已经吩咐人留心了,一旦现番子立即通知我。”
于家这两个孩子被辅和东厂同时惦记上,肯定活不长了,除非出关跑到本朝的统治区外面。
交代了消息,潘跃泰带着黎臻和宋映白用饭。
一路上虽然说不上风餐露宿,但多数时候也是将就吃一口,此时宋映白再次吃到厨子烹饪的精致菜肴,幸福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