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昀脸一沉,“你的意思是说朕像了?”
陈远一下子乐了,“当然不是,只是徐大人太矮,不像皇上。”
“气势像就行了,他又没见过朕。”
“那好。”陈远也站了起来,“我现在到徐大人府上一趟,让他提早准备准备。”
司马昀点点头,“你去吧。”
陈远退了几步,转身刚要走,司马昀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喊了一声,“之遥!”
陈远停下,转身。
“你的身形太……明天还是扮侍卫吧。”
陈远笑笑,走回来在司马昀光洁的额上落了一吻,才又转身走了。
第二天,将军府。
司马昀、陈远和徐焕之换好衣服后,一起进了关着夏愈牙的房间。因为事前已经交代好了,正跟夏愈牙对坐着的袁缄站起来指着徐焕之说:“这就是我跟先生说的那位贵人。行了,你们慢慢谈吧。”说完他就退了出去。
夏愈牙坐在案后,一动不动,看了徐焕之一眼说:“这就是阁下的待客之道?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人弄进府,软禁两天再出面相见?”
陈远搬了个独榻,放到房间的另一侧,徐焕之坐了,司马昀和陈远站到他两边。徐焕之说:“照顾不周,怠慢夏先生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愈牙看了眼内侍打扮的司马昀,“大人是皇上派来的?”
“对了一半。”
夏愈牙拱了拱手,却依旧坐着,“大人贵姓?”
“复姓司马。”
“司马?那是当朝皇亲了?”
“单名昀字。”
听到这句,那夏愈牙面上强作镇定,心里还是吃了一惊。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站起身又跪下行了稽首之礼。
徐焕之说:“你坐吧,朕要是想以天子身份见你,就宣你进宫了。”
司马昀仔细观察夏愈牙。他须发花白,长眉长目长鼻长脸,倒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夏愈牙坐下,“不知皇上费此周折要见小人,是何用意?”
“朕近来对夏先生主张创建‘无君之世’的事很感兴趣。只是还有些疑问,朕的身边没有人能够答得出,所以特意请先生来亲自解答一下。”
“哦?皇上有什么不明白的?”
“朕闻听先生不同意儒家所说:天生民而树之君。认为天地万物乃阴阳二气化生之结果,应各处其位,各附所安,本没有尊卑贵贱之分。”
“正是如此。”
“若果如先生所言,那为何草兽生来要为豺狼所食?”
“皇上说的是强弱之差,非尊卑之分。豺狼食鹿马,乃为果腹。人分贵贱,却并不若此。何为?欲也。然欲壑难平,所以有君民之分,不过为以强凌弱,始兵之利器,不过为压榨百姓。”
“‘始兵之利器,不过为压榨百姓’?那匪贼为难,外寇相袭,又当如何?”
“愈牙以为,皇室盘剥,臣子压迫,故救祸而祸弥深。民乏衣食,自给已剧;况加赋敛,重以苦役。下不堪命。且冻且饥,冒法斯滥,欲令勿乱,其可得乎?国之割据,君皆如此,故应天下无邦,则可安矣。这正是愈牙创教之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