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了掌灯时分,辅府里里外外都是张灯结彩,都是新制的硕大宫灯,大门口足足挂了三十二盏
照得如同白昼,闪闪熠熠。
拱面屋檐,四角飞檐峻拔,挂着华丽的垂缦,垂缦上系了大红丝绦,随风飘扬。
客人们一过花厅,俱是热热闹闹的气氛。
四处张贴了惊艳的剪纸,花格明窗栩栩如生,远近闻名。
辅府鲜少这样铺张,到处是色彩斑斓的彩绘,一枝一叶别具匠心。
订亲宴几乎请了满朝权贵前来。
其中一半携了请帖,另一半是来攀关系,消息灵通的,早知道陛下待辽姑娘不一般,挤破头也要来送礼。
老辅在门前亲自接待宁王殿下。
宁王褪了大氅交与小厮,冲老辅笑了笑,拱手“恭贺辅大人。”
宁王踏进明善堂,一眼瞥见站在中间,被众宾客环绕的一对良人。
过了今日,他们就会交换文书,礼节已定,只等成婚。
宁王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休想。
他一眼瞥向远处蛰伏在屋檐上的暗卫,扬起嘴角。
辽袖穿了陛下赏的绸缎,她本就很适合盛装打扮,同她娘亲一样适合红装。
髻微挽,将小脸蛋线条衬得更明晰。
华丽繁复的衣裙,浓郁的红,唇间朱红,一双乌瞳漆黑透亮,落在朦胧光影里,笑得自信。
恍然间,会误以为她是她娘亲怀珠。
令人呼吸微微一滞。
宋公子站在她身旁,身姿清直,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游刃有余,令众人感到极舒服。
并非圆滑世故,他的笑容总存了真诚。
宋公子人缘极好,内阁和翰林院,以及往日在书院的同僚几乎都来了。
众人不由得称赞好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令人艳羡
同时,客人们推杯递盏间心照不宣,如此美事,某个晦气的可千万别来搅和了。
宋公子微垂眼帘,对辽袖轻声落了一句“放心。”
辽袖一愣,随即嘴角翘起。
不知为何,在宋公子身边她总会安心。
他虽然外表看着温润瘦削,内里却具备某种值得依靠的力量,长年累月被人真正爱着滋养出来的自信。
此时华灯璀璨。
文凤真坐在轿子中,支着下巴,往辅府过来,抬眸,遥遥一望张灯结彩的喜庆。
今夜,是辽姑娘订亲的日子。
吴衡将脑袋耷拉在衣领,揣着手,畏畏缩缩地念叨。
“老道说了不来,非拉我来,一个妖道一个逆贼,全京城谁欢迎咱们,只恨咱们坏他们的好事,人人恨不得扒筋抽髓,可都等着看您的笑话呢,别怪老道没提醒您。”
吴衡的破锣嗓子在风中断断续续,嚎了一句。
“这一趟凶险呀”
冯祥拍了他一巴掌“胡说,谁准你咒殿下,殿下拿的是辽姐儿送的请帖,正正经经的客人,咱们就是去喝喜酒的。”
进禄连忙笑道“辽姐儿能嫁得良人,殿下比谁还高兴,瞧见没,殿下叫咱们备的大礼”
进禄怀里抱着一个红酸枝小木匣。
吴衡躺在马车上“上回您吐了一口血,还是这么执迷不悟,这回老道算出你有血光之灾,远远不止如此简单,哎,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闭嘴。”文凤真冷静地吐字。
距离锣鼓喧天的长街越近,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文凤真脑海中渐渐浮现一个人影。
雪粒子纷飞,金銮殿中,大红吉服的年轻帝王一转身。
登基成婚,本该是最得意之事。
冯祥跪在他身旁,捧着被摔碎的药碗,哭得颤颤巍巍,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畏惧神情,一字一句已经听不清。
冯祥哆嗦个不停,他在怕什么
冯祥他究竟在说什么,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