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赵静?”武末末低声问。
“谈不上喜欢,就觉得还行,每次看方成一说起赵小玲那喜滋滋的样子太噎人,就想著要不也找一个到他面前杀杀他的锐气,怎麽说赵静也比赵小玲强一点吧。”
听到严磊满不在乎的腔调,武末末的心酸透了。
武末末意识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错的离经叛道。
他从来认为横在他和严磊之间最大的问题是倒霉蛋儿子和副局长儿子的问题,是小笼子和三室一厅的问题,其实那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让武末末看出来之後,打掉了他的全部斗志。
武末末慢慢和严磊疏远了。虽然严磊依然会每天早上等在门口给他一个面包一袋牛奶,武末末也会接过来笑嘻嘻地吃掉喝掉,但这成了他们唯一接触的时间。严磊倒是每天还像平时一样一不见武末末就叫喊,可武末末学会躲了。
末末,昨天说了上我们家来你怎麽没来?
我哥有点事。
末末,放学了咱们一起走,别忘了?
老师找我还有一点事。
慢慢的就变成了,末末,你怎麽了?
末末,怎麽老找不见你人?
末末,我在你们家楼下叫你你怎麽也不出来?
没怎麽啊,我忙,家里一滩子事。
不是就要考清华吗,我在努力啊。
我妈发现了,出不来了。
从什麽时候没有了那个面包和那袋牛奶?
时间刚进入高二,新学期的开始,天热得太阳一大早就出来耀武扬威。武末末穿著宽大的校服站在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等了好久,然後推著车子慢慢推进了停车棚。他看到远远的赵静拿著一杯奶茶递给严磊,严磊把手上的面包递给赵静。
没有牛奶,连那个面包也不再是他的了。
武末末蹲在车棚里偷偷地哭了。
没有那袋面包和牛奶的滋养,武末末高二的时候一下子窜了起来,长了五公分,175了。
方成笑著把他压到地上去,说你这小嘎蹦豆子怎麽突然一夜之间成了帅哥了,看看这眉眼,比赵小玲都水灵多了。
武末末抱著方成的脖子站起来,看著那个早就不在的空缺狠狠地踢了方成一脚。我早就是个帅哥,你们都他妈的瞎了眼。
高二过得很快,除了偶而打篮球,武末末还能和严磊欢声笑语,其它时候,他们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班的同学。武末末没有问严磊为什麽不给他带面包了,严磊也不说他为什麽不等在门口了,慢慢的,武末末小媳妇熬成婆成了这个破篮球队最棒的後卫,没有人敢欺负他了,甚至武末末从电视上模仿的几招还挺能震住人,至少动作非常的华丽。严磊则理所当然的成了破球队最棒的前锋,除了汗水落在地上能混在一起,除了武末末传球严磊接球交叉著那点温度,别的什麽他们都混不在一起。
打完球,武末末书包一背车子一蹬就走了。方成有了赵小玲,而严磊总是跟著一直等著的赵静一起回家。赵静家离武末末家也不远,这也是这所学校的好处,方园十公里,富不富的穷不穷的全混在了一起。
赵静坐严磊车子後面总爱把手抱著严磊的腰,武末末见过一次,就不愿再落到他们後面。
一转眼,三个形影不离的夥伴只剩了武末末一个形单影只。
那一年中国申奥成功开展全民健身运动,这股风也波及到了他们这群学习都来不及的高中生身上,学校的各种运动各种比赛如火如荼,高中部篮球赛成了重中之重。每天放学後一个小时的训练让这帮业余份子们叫苦不迭。
“末末。”严磊做完最後一组训练後淌著一脸汗挨著武末末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瓶果汁扔到武末末手上。“妈的累死我了。”说著一侧身躺在武末末腿上。“小东西,你能吃得消不。”
“没问题。”武末末看了看果汁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桔子味的,嘴角笑得弯弯的。
“後天我过生日,你能来吗?今年你过生日也不吭一声,白白让你小子逃掉了,连方成那个小气鬼过个生日还知道请我们撮了一顿呢。”
武末末斜著眼看著严磊的喉节因为累上上下下不停地动著,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一下,“我可能------”
“少给我来劲儿,你现在拽了啊,请都请不动,我可告你,敢要不给我来,打断你的小狗腿。”
嘿嘿嘿,武末末笑了笑,在严磊脸上掐了一把,“行,一准儿给您老祝寿去。”
严磊啧啧两声,一把打开武末末的手,“少给我这麽笑,笑得就像个狐狸精,色迷迷的。”
色迷迷的?
武末末一愣,再看了看严磊还是一幅大爷样取笑完了自己顾著自己乐呢。胸口一闷,脑袋一热,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武末末一把按著严磊就扑上去了,嘴快贴上严磊唇的时候,整个人像火一样烧了起来,身子快融化了,可是剩下的那五公分距离就好像同极的磁铁他想压也压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眼睛里面是什麽,是痛苦,是隐忍,还是欲望。因为严磊的眼睛里在笑,他以为是个玩笑,玩笑啊!
终归是个玩笑啊!
“小爷我就色了,我就要色你了,看你能把我怎麽办。”武末末笑了起来,手不老实地伸进了严磊的衣服,东摸一下,西掐一把,嘴实实在在地在严磊耳朵上咬了一口。
看到这幅难得的画面,旁边滩地上的队员开始起哄了。“小夫妻做功课也不避著人。”
“要开玩笑就开个大的,武末末赶紧把严磊的裤子扒了,不行的话,我们一起来给你帮忙把严磊给你拿下了。”
听到大家都乐得没形象,有一个还真冲上来扯严磊的裤子,武末末一下子把那个人拔拉开,从严磊身上站了起来,指著那帮人,“本少爷的人,你们也想占便宜,看我不先灭了你们。”上去一人给了一脚踢完又挨著严磊坐下了。
一个队员揉了揉屁股看著离这不远抱著严磊书包等著的赵静一眼,一脸贱相,“唉,严磊,刚才色狼上身你都临危不惧是不是早有体验啊,你和赵静是不是早就-------那个了。”
武末末听言转过头看严磊,严磊一下子面红耳赤,“你们几个流氓胡说八道什麽呀,败坏我没问题,败坏人家女生的名誉那可就阴损了。”
武末末冷笑一声,慢慢地站起来,没有看严磊,看著那几个笑得一脸蠢相的队友,“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先回家了,明天我们要对高三打比赛,等著赛场上见真招啊,今晚回去得好好睡一觉。”
晚上武末末坐在他的那个七平方的小屋子里,他的世界和外面是用一块布帘子隔开的。他嫂子最近找了一份零工,在一家服装店里帮人买衣服,哥哥工作也不错,还当上了轮班长,平平也上一年级了,至於妈妈,除了有点高血压,似乎一切看著还不错。
武末末看了十分锺语文,终於一脸晦气地把书扔掉了,出了房先进了妈妈的那间小屋。小屋又小又黑,里面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有著一堆的历史,老式的木床,老式的柜子,还有暗黑的墙上贴著一幅旧式的结婚照,黑白色,放成了十六寸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