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高教区发生的怪事不止这一件,附近小区无人的屋子和各高校里无人的宿舍接连起火,夙城大学俩个学生上晚自习神秘失踪,各小区夜里有狂犬伤人,接连好几人跳书读湖自杀……总之怪相横生。
有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道消息说,这都是一周前在书读湖东的小山坡上突然出现的天坑地缝引起的,天坑地缝出现的时间和老槐树上的藤蔓是同一晚,说是那晚上好多人看见天空划过奇怪的闪电,第二天爬山游湖的人们就发现山坡上多了一个直径近十米的大坑,坑底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周围的花草树木统统枯萎。
那几天不少新闻媒体来采访,“权威人士”最后下的结论是因为附近工地施工导致地面塌陷,不会影响人民正常生活。
大家都不理会权威人士,小道消息继续说,这应该是天外来客,外星人!要攻占地球来了!
随便盯着那棵槐树上的藤蔓多看了眼,回头继续走。
“哐当!!”
路边突然倒下的垃圾桶吓了随便一大跳,毕竟是刚刚从命案现场回来,冷汗登时湿了一背。警备地看过去,一只半人高的中华田园犬从垃圾桶后钻出来,嘴里叼着一只死耗子。
一人一狗对视,狗很平静,人直冒冷汗。
那只狗块头大,长得很威风,深灰色的皮毛没有一点杂色。一只眼睛是白色的,眼皮上有道长长的旧疤,看起来像是瞎了。另一只眼睛是很纯粹的黑色,明亮而有神。
它叼着耗子看着随便,接着往前走了几步。一只脚有些微瘸,上面包着一块带血的脏兮兮的破布条。
随便看它眼神平静,不像是要伤人的,又觉着它受了伤蛮可怜——最近因为狂犬伤人,到处都是打狗队,这只狗说不定就是给打瘸的,只是不知道哪个好心人给它包扎了伤口——于是弯腰冲它友善地点点头,把手里那袋包子递过去。
那狗迟疑了一下,黑汪汪的眼睛看看随便又看看他放在地上的包子口袋。接着把耗子放在一边,上前先谨慎地把鼻子拱进塑料袋里闻了闻,将随便咬了一口的那只包子吞了。
全家的包子有品牌质量保证,随便不知怎的就觉得那只狗吃了以后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神色来。然后它匆匆地将耗子藏在垃圾桶后(而不是挖个坑埋起来),跑出来叼起还剩有俩个包子的塑料袋,冲随便感激(?)地点点头,经过随便身边,滴溜溜一路瘸着小跑走开。
随便抽搐着嘴角看着那只狗跑远的方向,也不知是因为太饿还是太困,突然就觉得脚踩浮云、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二天上午迷迷糊糊中被小兰摇醒,“便便,起来,你睡四节课了!”
“下课了?”随便昏沉沉地摸索着笔记本。
“帮你抄了,走啦,回去吃饭!”
吃饭两个字终于让随便清醒了一些。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听小兰在后座唠叨,“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给你的短信怎么没回?”
“什么短信?”随便打着哈欠,想起来了,“哦!”
昨晚摸手机摁110的时候有条短信,因为慌着报警没去看,后来就给忘了。“怎么了?”
“空着那屋有人住啦,不过他只住一月,我和广广算算划不来的呀,就跟他租八百一月。那人竟然一个字没讲价,也不看房,就说今天下午搬来。你说他是不是傻的呀。”
“可能人家急着住‘的呀’,你也太不厚道了,那屋最多值六百‘的呀’。”随便学着她说。
小兰在后头捶他,“水电气我都给他包里面的呀,我够亏了!”
“好吧好吧,你亏了,”随便道,“别打了别打了,回去小广说你跟我打情骂俏……”
“他要死了,他敢!”小兰翘着脚说。
小广确实不敢,随便没见过比他更对女友千依百顺的,洗衣做饭家务全包,陪逛街一整日毫无怨言,从不顶嘴从不吵架。随便觉得男人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个极品了,时代果然变了。估计也跟得来不易的经历有关,小广是化学院的学长,长得主观了些,个子也不高,花了整整一年才追到小兰这朵文院之花。他们两人如胶似漆地好了一年,小广大四实习,出来租了套房子。小兰于是也跟着搬出来同居,又找了同系的随便来合租。
三室一厅的屋子原本还有个舍友,这学期那人搬出去了,便空了一个屋,空了俩个月了好不容易有个来租的,还只租一月。
小兰嘀咕着,“早知道他不讲价就喊一千了。多亏啊。”
随便只能摇头笑,我怎么就跟你这个奸商一屋了。
“便便你笑起来真好看,你说你挺好一孩子怎么当年我就没勾搭上呢,我要把你拐家里了我也不用便宜了小广了呀。你说你几年了谁也没看上,是不是要出家呀。”
随便同学忧郁地想你哪知道我寂寞的心夜夜狼嚎,不来电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一接吻又把人女孩子烫成爆炸头了怎么办。
一回家正逢上小广对着一桌饭菜摆碗筷,贤惠得让随便自惭形秽。饭后小广去洗碗,小兰便拉着随便开始收拾那间空出来的屋子。
屋子空了俩月,堆了不少杂物。小兰女王站在门口插着腰指挥,那个箱子扛到那边去,那个口袋丢阳台上,床垫在柜子里快拿去铺上,哎不是那样铺的你笨死了!
好不容易把杂物清理了看起来像是个住人的样子,地面和窗户都还很脏,到处是灰尘和废纸,随便去厕所里拎拖把,听见敲门声。
“便便,开门!”小兰在屋里喊。
随便只能丢了拖把胡乱冲冲手,任劳任怨地去开门。
一开门愣了一下。白衫黑裤毛呢大衣,拖着只黑色的小皮箱,一整个从电影里出来的贵族公子。
“哟,是帅哥呀!”小兰在后面说。
随便刚跟灰尘杂物战斗过,脏兮兮的t袖和灰白白的旧牛仔裤,往人家身边一站登时相形见绌。他倒没觉着有什么,说了句你好,侧身让人家进来。
贵公子点点头回了句你好,冰冷冷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接着拖着箱子笔直走向小兰,问,“你是昨天接电话的房东?这个屋子是我的?”
声音也和他的脸一样冷。
他个子和随便差不多,往小兰面前一站,比她高了俩个头,冰冷的气势逼人,小兰显然给那气场震住了,过了两秒才想到要点头。
新房客于是从钱包里取了一叠钱给她,拖着箱子进了屋,刚要关门,小兰忙道,“哎,你屋子还没打扫干净呢!”
新房客回头看看屋内的状况,冰冷地说了句没关系,碰地关了门。
小兰和随便都呆呆地在外面站着,过了一会儿随便小声说,“他什么来头?”
小兰看着闭得死死的房门,“海城的,说来出差。”
“海城人都这样?”
“谁知道。”
下午小兰跟小广看学生电影去了,随便蹲他们屋里用小兰的电脑补昨天爆没的材料。一登企鹅,白姐的头像就开始闪。弟,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