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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页(第1页)

这就是张宽的生活。

可生活里没有苏桦,就像一盘忘了放盐的菜,寡淡无味。

三年来,苏桦第一次和张宽联系,是一封信。

张宽坐在他宽屏的电脑前看着自己的邮箱里一封名为suye0423发来的信发呆。

这是一封他差一点就扔到垃圾筒的信。最近他的邮箱里有很多垃圾邮件,归功于他上了各种中文英文的黄色网站。

张宽不可能没有需要,一次被甲方拉着嫖妓,对着那个鲜艳漂亮女人的强劲功势,却半途而废之后,张宽就彻底地断了女人的念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偷偷瞧了几回医生,又私底下自己测试了n遍,确定了自己是再正常不过的男性,有着傲人的男性雄风。女人不行,就男人,可在这么熟脸熟面的地方,他还真不敢胡来,唯一的一次,是自己下面的小弟看到他在网上闲逛,看的都是瘦白男孩身体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男孩眉清目秀,扭着身子脱了衣服就扑到张宽身上,花样多的张宽应接不暇,事情进行的倒也顺利,但满脑子苏桦的影子,苏桦的身子一下子让张宽最后一刻抱着男孩痛哭失声。

他算明白了,不管是不是身上多了那两坨,还是身下多了那一坨,只要不是苏桦,就不行。

苏桦给他下了蛊,做了法,这辈子,他算是栽了。五次三番痛定思痛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苏桦在他心里是没有性别的,苏桦就是苏桦,是早就粘在他身上的一根肋骨,没有了,就缺了一半的灵魂,是女的,他爱,是男的,他也爱。

张宽明白这信是谁发过来的之后,足有十分钟没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又把一星期后就要开标的标书当成垃圾给甩进了垃圾筒,最后还是冲出去在柜子里找了一瓶白酒,猛猛地灌了几大口,才平静下来。

他的酒量是在工地上练出来的,是真刀实枪的练,一人一瓶白的干整,最惨的一次,整整吐了两天,打了三天吊瓶才清醒了过来。现在的这几口白酒下肚让他冒出汗来,却也踏实了许多。

也许苏桦要回来了,也许他永远不回来了,不管哪一个结果都能让他冷汗直冒。

惴惴不安地挪回电脑跟前,手抖了半天才敢打开那封邮件。

再一次从电脑上看到苏桦的文字,整整过了四年,他还记得当初看到苏桦写的那篇石破天惊的东西之后的惊骇。现在那篇东西依然被他好好的保存在电脑里,时不时的拿出来证明他和苏桦真的有过那么一段,不过里面主角置换了,压着苏桦的成了他张宽。

短短的信件只有四行字。

“张宽,从张叔叔那里得到的地址就发给你了,这几天一直给家里打电话,都没人接,我妈我爸都好着吗?我从万维网上看家里那边好像流行一种什么肺炎,已经死了很多人,国内的很多网络都是被限制的,很多实情看不到,请你告诉他们注意一点,还有你爸你妈也注意点。”

张宽看着这短短的几句话哭笑不得,三年的时间就换来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封信,的确能把张宽打进地狱里去。看着这封连标点符号加起来也不到100字的信里,里面透不出来一点信息,关于苏桦的,好的或者坏的。都没有。

张宽沮丧了,沮丧苏桦就不能多说一句‘你也一样,注意点。’说了会死吗?

张宽抬起头看了看桌子上的台历:2002年12月5日。斟酌了又斟酌,考虑了又考虑,回了信,更简单,只有三个字:知道了。然后拿起了电话。“小伍儿,进来。”

小伍就是他找来的街痞之一,当年跟随张宽为非做歹的那位,没少帮着张宽出鬼主意歁负苏桦,后来大学没考上,混社会打架手一狠,把人打残了,关了三年,才放出来,现在被张宽从街上捡回来用了,时任他的秘书一职,专业跑腿打杂的,鬼点子特多,专门帮张宽给那些当官的下绊子。送女人,送钱物,还绝对的不讲信誉,总是能不小心的找点什么把柄带回来居功求赏。

当然这些把柄张宽是不舍得用的,牢牢的揣着,偶而的吹吹小风,下下小雨,乐得看着那些人夹紧了尾巴,还不敢乍毛。

张宽扔给小伍一个袋子。“你去市疗养院看看陈叔叔,还有把这五万块钱交了,再给付院长说,还是老规矩,管他有用没用,都用最好的药,告诉那个看护最近少在外面买吃的,如果出来透气,不要转到门诊那里,看到谁发热发烧,就躲远点,不要到外面去,每天就在花园里转转就行了,还有告诉阿姨,我得空了就去看她,对了,袋子里面有几盒冬虫夏草也是给她的。”

小伍得了令就要走,张宽一嗓子又把他留住了,“还有陈惠,上次我让你去她学校转一圈,你到底去了没有,怎么今天我看到她在学校里,那个傻b小孩怎么还在欺负她,不行的话,你把那几辆车那几个人都带过去,闲话少说,就给她送一个肯德基套餐,当着她们班的同学给,就说她哥给他的,千万别给老师看到了,别弄的老师以为惠惠混社会呢,把那个上次问她要钱的女生叫出来,小意思一下就行了,这他妈的什么世道,连十多岁的小姑娘都敢出来称大姐头了。”

看着小伍领命出去,张宽把腿翘到了桌子上,得意的哼着小曲。最近他刚接了一个大工程,想想自己招标时光围标就付出的一百万,他一点也不心痛,什么不是钱砸出来的,钱是个什么东西。

狗屁。

可谁不想要呢,他是个凡人,比任何人都贪婪,但他绝不贪这表面的这一块。

看着那个变成黄字的信箱,想想自己的邮箱地址竟然是老爸给苏桦的,就觉得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爸张保林一直充当着导演自己还全然不知,前些天竟然给他介绍他们局里的小姑娘。小姑娘人到不错,名牌大学毕业,模样也好,张宽拒了一次,可人小姑娘死心蹋地看上他了,还出动了张保林出来把张宽臭骂了一顿。张宽一气之下,每天弄三辆黑车几条大汉带着墨镜往姑娘家门口蹲点,不到三天就把姑娘吓回去了。

钱多是好事,没命花可不是好事。

关了网页,看着屏幕上苏桦一脸晶莹地坐在钢琴前,那颗悬而未滴的泪,丰润饱满的嘴唇,以及黑色礼服下白白的脖颈,那个曾在他身下呻吟高潮的人挑起了他的全部欲望,苏桦挺着身体死死掐着他肩膀的模样回来了,手很习惯地伸了下去,在自己粗重而沉迷的声音中,张宽闭上眼睛一点点陷落、一步步疯狂。

时间如同张宽钞票积累的速度一样过得飞快,苏桦早早提醒的非典,悉尼的奥运会,食品问题、苏丹红、刘翔破记录等等,这些没有在张宽的年度大事上。

他的大纪事很简单,围绕着苏桦展开的:

2000年10月苏桦离开

2001年支教苏桦没消息

2002年回城。12月,苏桦来信钱校长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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