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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页(第1页)

两个月後,巩青终於结婚了,不算热闹的婚礼上,李衡戴著伴郎的花朵凑到巩青耳朵边小声说,“老班,你今晚可不能放哑炮,要不,丢的可不是你一个,咱俩的人你都丢尽了”巩青盯著李衡那个只穿了一根线的耳洞,百味杂陈,一个字也说不出。

一星期後,巩青才知道李衡住了三天院,酒精中毒。是陈敏过来说的,说李衡整整喝了一瓶半的白酒,当时在街上喝的都吐血了,还说李衡和她分手了。巩青当时正打好了行李准备回黄娜的娘家青岛。

巩青拿著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出发的火车票,冲回了宿舍,可宿舍没有人,巩青楼上楼下跑遍了也没找到李衡,问到导师那里也没有下落之後,巩青还是去了青岛,他已经不同以往,他有一个他得负责任的妻子。他为人夫了,不再是那个可以为了李衡半夜不睡觉也会去把李衡带回来的巩青。

他的歉疚除了过去的李衡,现在又加上了黄娜。

等开学後,巩青终於见到了李衡。

李衡一脸笑嘻嘻一见到巩青就连损带骂打了招呼,还把巩青分给老师吃的青岛海产品顺了两包扔进了自己的抽屉里。

李衡的头发变了颜色,现在成了不红不黄说不清的一个色彩,身上长长短短说不清是英伦风还是叫花子风,反正让所有的人大跌眼镜,连那个一向比较见多识广的王教授也勒令他再这幅模样甭来见他。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各干各的去了,巩青把李衡叫到自己的实验室里,憋了半天终於问出了那个让他揪的心痛的问题。

“李衡,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去找陈敏当挡箭牌。”

李衡嘻嘻哈哈的往巩青桌子上一坐,一幅流氓相,“什麽挡箭牌,谁说是挡箭牌了,老天,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有多高尚是吧,我是真的想改邪归正,可没办法,我们俩躺一起,我硬不起来,陈敏怎麽动我都不行,试了好多次,都这样了,我还耽误陈敏干嘛,哎,巩老师,你怎麽样,没怂吧。”说著还凑到巩青脸上看了一个小周天,“一幅倍受滋润的知足样,很不错嘛,什麽时候生儿子,别忘了让你儿子叫我一声干爸,我就这点要求,到时候我一定给他备後礼。”

看到巩青桌子边还放了一个饭盒,李衡咂咂嘴,“你媳妇给你带的午饭,我能吃点吗?”随手打开盖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还真的挺丰富,伸手抓了一块红烧肉塞嘴里走了。

巩青知道李衡又开始混酒吧,尽管他不再缺课,甚至规规矩矩的自己写论文,巩青还是知道李衡又开始混迹那些场所。他能看出来李衡身上的各种一次性打火机,上面都有明确的标志,可他现在什麽都没法说,比以前还不如。

以前好歹还能默默的关心他,现在连默默的看著他的权利都没有了。

黄娜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很贤惠,每天按著巩青的口味给他做吃的,还不让他动一个指头干家务,越是这样,巩青越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如果走到这一步,他还能有所救赎,也只能通过黄娜来实现了。

巩青对黄娜是百依百顺,提著她的包跟在她後面陪她上街,每天买各种黄娜喜欢的小吃带回来,在外人眼里,包括黄娜心里,他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丈夫,在事业上能干,在家里体贴,只有巩青,半夜背对著黄娜,他才能把肩膀完全的放松下来。

李衡重新找了一个男朋友,只给巩青轻描淡写的说了说便再也不提。

让巩青有一点欣慰的是李衡说的时候还稍带了一句,这次我是来真的,我想定下来,不混了。

李衡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衣服也尽可能的穿的朴素,有一次甚至穿了身黑西服,白衬衣比别人少扣了几个扣子,锁骨不被链子衬著而是让衬衣的三角领口藏著,格外有味道,这幅模样让巩青惊诧不已,巩青真没想到穿上西服的李衡会是那一幅模样,不刻板很潇洒,也许就是那种所谓的绅士吧,李衡的身上就有那麽一种气质,似乎什麽风格都合适,很多人是适应服饰,到了李衡这里,是服装适应李衡。

那一段时间李衡差不多是他们研究生院女性的焦点,常有人打听到巩青这里,问李衡有没有对像。就是有女性当面搭讪,李衡也是有说有笑,不轻浮也不放浪,却很有味道。

可真的时间很短,三个月後李衡扔了西服又穿回了那种不像衣服的东西,头发又恢复了鲜豔的乱草模样,脖子上的链子多了,耳朵孔也跟著多了。巩青没法问只能从李衡的状态判断李衡这次又栽了。

很快李衡又一次喝酒喝进了医院,据说是在宿舍喝的,後来让几个人连夜扛进了医院。巩青知道後一分锺没停去看了李衡。

幸亏李衡已从校医院转到了附近稍大的医院里,要不就冲巩青这个校医院女婿的身份,他也不可能不顾忌什麽风风火火闯进了病房。

四人普通间里,李衡躺在床上,脸色蜡黄,输著液看到巩青进来什麽话也没说只把头转到一边去了。

“再这样喝下去,你不想活了是吧?”

巩青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这刀就是那次他带著上东湖公园的刀。巩青曾在结婚後想过很多次,要是自己没有那次的冲动,李衡跟男人做了就做了,痛放在心里就行了,会怎麽样。可这毕竟不是试验,列出方案,一次不行了,推倒重来,再不行,再推倒,直到得到一个最满意的答案。

他和李衡已经被推上了高架钢丝,要麽稳稳的走下去,要麽干脆摔下来。

刀很锋利,巩青削的皮很薄,能一下子削到底,拉起来能拉出一个漂亮弧线出来,李衡曾学了好多次,从来也没成功过。

削好苹果巩青切了一小块递到李衡嘴边,李衡没张嘴,巩青就拿著苹果在李衡嘴上蹭来蹭去,直到那边露出个缝隙苹果塞了进去。

一个苹果吃了一个小时,吃完苹果李衡把脸转过来看著巩青,“能把你以前给我买的太空水杯给我吗,这里的玻璃杯都不保温,那个颜色特好看,没扔了吧?”

巩青摇摇头,“下午我给你拿来。”

李衡点点头。“谢谢。”

“为什麽又喝酒?”巩青问。

“不为什麽,想喝了就喝了。”

“想喝想到非喝到住院不可吗,李衡,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干什麽吗?”

“知道,不就是喝点酒,男人有几个不喝的,我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喝的差点胃穿孔是吧,你二十四,不是十四,干什麽还需要有人告诉你对不对。”

“别给我说教。”李衡吼了起来。

“我知道我在干什麽样,每天早上起来,我都知道我在干什麽,每天晚上睡下我都会总结了我今天干了什麽,这是你教我的,我知道,我在努力,我在尝试,我在慢慢适应这个社会,他说他不喜欢看我穿的花里胡哨太招摇,我就改,我穿成黑乌鸦,他说他不喜欢我说话轻浮,我就装绅士,一个脏字也不露,他说他不喜欢做下面,我做,他说我得做饭,我学,他说我在床上得浪一点,我浪,我出了门当绅士,进了门当婊子,我从来没有那麽低三下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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