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饿的脸发青,妹妹也每天饿的哇哇大哭。
六岁的我总是偷偷去挖野菜,回来煮汤给妈妈喝,那段日子,太苦了。
满嘴的野菜味,苦到了心里。
奶奶瞧着劝不动,她又来撺掇我。
[秀春,你要不要弟弟啊,有了弟弟啊,以后就有兄弟保护你啦。]
[弟弟?我不要弟弟。]
年幼的我,早早的知道了什么是重男轻女。
隔壁的小丫姐,自从有了弟弟,她妈妈就经常因为弟弟哭而打她。
她曾告诉我,她以后长大,一定要掐死弟弟。
奶奶软磨硬泡,我妈始终不曾松口。
后来奶奶也没了好脸色,总是把夜里把爸爸拉进她屋里嘀嘀咕咕。
4。
这晚,爸爸喝了不少包谷酒。
他一把抓起还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妈妈,拖拽进屋里。
我在一旁吓的哇哇大哭,嘴里不停的喊着。
[不要打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可奶奶强壮的手臂死死的抱住我,任我如何拳打脚踢也挣脱不了。
[小砍头,你妈给你生弟弟去了,别嚎丧。]
我闹腾的太厉害,奶奶忍无可忍的给了我一巴掌,她粗糙的大手划过我的脸颊。
我眼前一黑,嘴里都是腥甜,脸上也**辣的疼。
我再也哭不出来,躺在地上缩成一团。
睁开眼,天色大亮,我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感觉不到疼了,麻麻涨涨的,肿的老高。
我顾不得穿鞋,就往屋里跑。
屋里一股子怪味,爸爸早就去了工地。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妈妈,她双眼无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巨大的恐惧把我包围,我不敢哭,抽抽搭搭的喊了声。
[妈妈。]
终于妈妈恢复正常了,她红着眼看着我,伸手摸了摸我高高肿起的脸颊。
[妈妈,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你别哭。]
我手慌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后来我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奶奶,她举着猪食铲,气冲冲进来就是一顿骂。
[大清八早,嚎什么丧,赶紧起来喂猪。]
[在不听话,我就把这个小杂种也送人去。]
我妈没回话,她低着头,灰扑扑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
可是她攥着我的手却抓的越来越紧。
最终妈妈端起了猪食盆,又背起了背箩筐,带着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在河边割猪草。
河边上,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掏出口袋里的热鸡蛋,在我脸上滚来滚去。
我疼的龇牙咧嘴,直抽抽。
[春秀,你要多吃饭,快快长大啊。]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要快点长大,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割完猪草回家时,妈妈在河边站了好久。
最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瓶子,丢进的河里。
塑料的黑瓶子,顺着河水越飘越远,而妈妈却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