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宴手指敲打着膝盖,点了点头。
南殊抬起头,目光又对上他:“那袁昭训出言不逊,辱骂嫔妾,嫔妾自然也是能罚的。”
袁昭训在旁听的心中一咯噔,她当时是气狠了的确是骂了一句。
意识到这点,袁昭训这才心慌。她膝盖疼得厉害,脸也被打肿了实在是惨。
心中又惧又怕,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殿下,嫔妾冤枉啊。”
“就,就算是嫔妾当时有什么话说得不好,得罪了殊承徽,她……她也不该下如此狠手。”
她刻意将脸给扬起,让人瞧见她脸上的指印,袁昭训哭得极为惨烈:“嫔妾只是无意间门说了句不好的,绝非有意,殊承徽就下如此毒手是不是太狠绝了些。”
袁昭训哭的倒是极为的可怜,配上她那张脸倒是教人不忍心。
南殊见状,竟也跟着掉下泪来。
这世上又不止袁昭训一人会哭,她也会啊。
南殊不像袁昭训那般边哭边喊,只是晶莹剔透的泪珠含在眼中:
“是袁昭训以下犯上,尊卑不分,她出言辱嫔妾,嫔妾实在是听不下去这才动的手。”袖中的手指微微的打着颤,南殊心想若不是这两下打的她手疼,她还要抽袁昭训两巴掌。
让她日后还嘴贱!
“袁昭训出言不逊在先,嫔妾教训在后,嫔妾实在是……”南殊哽咽了一声,透过朦胧的水雾看向殿下一眼。
她今日穿着一袭绯色的绣秋海棠的云锦裙,巴掌大的脸微微抬起,泪水挂在那如玉般的下巴上,眼圈儿微微泛着红。
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眸,泪珠总算是滚了下来:“嫔妾实在是不懂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本就绝美的一张脸,如今眼中含泪,哭的梨花带雨又娇又怜。
南殊跪在地上,微微侧过头,纤细的腰肢如同杨柳,素色的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
随后,她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明晃晃的咽口水声。
拿着帕子的手僵住,南殊差点儿没握住。她此时也顾及不上背后是谁,只那水光潋滟的眸子往殿下那儿去,无辜娇怜:“若是殿下还觉得是嫔妾的错,嫔妾甘愿认罚。”
南殊说完之后垂下头,那挺直的腰杆也跟着弯了下来,低垂着眼帘不肯再抬起。
身侧,袁昭训见状恨不得咬牙切齿:“殿下……”她脸都被殊承徽扇肿了,总不会是被殊承徽这两滴泪就给摆平了吧。
“袁昭训。”太子殿下道。
袁昭训心尖一颤,随后便听殿下道:“你言语不逊,污蔑上位罪不可饶。”
“殿……殿下?”袁昭训红着眼睛,一脸愤恨的抬起头。
那个贱人怎么就是上位了?这后宫有谁服她?就算是承徽又如何?出身低贱一辈子都是低贱!
她浑身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牙齿死死咬着:“殊承徽算是什么上位?嫔妾是家中嫡女,祖父是太常寺卿,父亲年前官至从三品。”
京都官员众多,袁家在其比不得高位,有祖母在起码也不低。她入东宫便是昭训,虽相貌普通但从未受过委屈。
可如今,她不过是骂了一句贱人,殊承徽就光明正大的打她两巴掌,这让她如何能忍?
袁昭训死死咬着唇,嘴里都溢出血来:“嫔妾家中亲人忠心耿耿,为江山鞠躬尽瘁,如今嫔妾在宫中还比不过一个宫女出身?!”
她手指死死地指着南殊,这话她早就想说了。殊承徽入宫比她还晚,凭什么爬到她的头上来!
“袁家出力是你祖辈父辈的功劳,并非是你的功劳。”太子眼帘冷漠,从椅子上起身:“再说这江山是孤的江山,也不是你的江山。”
“袁昭训出言不逊,降为奉仪。”冷厉的声响起:“宫规都学到狗肚子里的去了,日后再有人不顾尊卑,就让内务府的人再教她学学规矩。”
“殿下!”袁昭训大喊一声,这才感到害怕。
殿下不责罚殊承徽就算了,还要降自己的位份?
袁昭训……不,袁奉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一口血从唇角溢出,她挣扎着想从地上起身。
可刚摇摇晃晃地起来,眼前一片昏暗,急火攻心彻底晕了过去。
“呀——”
妃嫔们吓了一跳,脚步连连后退,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昭训个个心中震惊。
这段时日袁昭训也足够受宠了,殿下统共招了人四五回。可如今只是得罪了殊承徽,就落的如此下场。
那些目光落在南殊身上,有些人还带着恐惧。之前她们是瞧不起殊承徽,毕竟这整个后宫中就她一人是宫女出身,天生就比她们要低人一等。
可如今清楚的明白,这后宫里只论地位,不论出身。
你位份高,受宠,自然就尊贵。相反,你家世再高,殿下不宠爱你也是无用。
众多妃嫔无人说话,而晕倒的袁昭训也被拖了下去。宋怀宴上前两步,弯腰冲着地上的南殊伸出手说:“起来吧。”
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眼前,南殊撩起眼帘看了一眼,便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多谢殿下。”
太子坐着銮仗走了,珍贵嫔也随着离开,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气焰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