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星用牙齒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鬆開,留下片緋紅的嘴唇開合道:「鹹的甜的都可以,我不挑食。」然後迅撤走視線,盯著車頂上的小塊圖斑。
應已違點點頭,嘴角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在素星看不到的角度,應已違搭在車窗邊的左手悄悄放下,敲了敲在努力搖晃花朵的藤蔓。
應已違覺得藤蔓很喜歡給素星送花,所以他騙藤蔓開出幾朵花來,在上面塗了一些能放大心底想法的藥劑。
上車的時候,他將藤蔓放在角落裡,讓藤蔓晃著花朵,幫助藥劑揮發,藥量很小,對應已違來說基本不存在什麼影響,但對素星的影響將會非常顯著。
如果此刻只是有一點餓,那在這種藥劑加持下,飢餓感將會被放大。
應已違不會用藥物去控制小狼崽,他的尊嚴不允許,這種手段不能拉進兩個人的距離,還會將人越推越遠。
所以他只能用一點小技巧,幫助素星發掘內心深處的東西,然後將這些捧到素星身邊,只等著小狼崽低頭進行挑選。
那時,應已違將會成為最懂素星的人。
啪嗒
燈光頓時灑滿了整間屋子,應已違往廚房走去,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素星說道,「今天晚上請讓我為你準備一番。」
素星站在門口有些躊躇,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進入應已違的房間,要是仔細來說的話,他和應已違之間好像也沒能這麼熟悉,這麼突兀地跑進別人家裡吃飯是不是有些不禮貌,他應該邀請應已違先去吃幾頓食堂,然後再循序漸進?
還不等素星想明白循序漸進什麼的時候,感覺自己腳上有什麼東西拽著他,低頭一看,原來是那株可愛的藤蔓。
藤蔓正抱著他的褲腳往房間內拉,小小一個頂著肥嘟嘟的葉子,嘿吃嘿吃努力著。
素星伸手把它撈了起來,走進房間把它放到桌子上,「辛苦你了,小可愛。」
藤蔓聽得一愣,它跟在應已違身邊任勞任怨,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
這個大美人說它辛苦了,還夸它可愛!
藤蔓腦袋上葉尖頓時嘭嘭嘭起來,綻放出幾朵細碎的小花,它特意偷看應已違一眼,確定他沒有發現,捧著珍寶般舉起一朵小花花往素星手邊送。
一道寒光閃過,剔骨刀精準至極地切斷了花梗,應已違靠著廚房的牆,虎視眈眈地看著藤蔓,冷冷說:「抱歉,我手滑了。」
藤蔓:手滑尼瑪!你手斷了都不會鬆開那把刀,現在說手滑你心裡真的不會愧疚,應狗你沒有心!
素星一聽這話,注意力全然轉了過去,有些擔心的走過去問:「是今天太累了嗎,要不去嘗嘗我們的食堂?」
應已違笑著搖頭,把素星拉進了廚房,給藤蔓使了個眼色讓它去把門關上。
關門者藤蔓:養狗罷了養狗罷了。
「疤臉和我說過,你們食堂供應的食物是有限的,即便繳納了相應的物資,也吃不飽飯是嗎?」應已違剛聽到這些的時候是非常詫異的,雲霧城是一個運轉多年的大型城市,只要它的掌權者是個有理智的傢伙,是斷然干不出讓大家平均分配的事情。
素星他們作為維護雲霧城治安,救援雲霧城外出隊伍的中堅力量,怎麼會連飯都吃不飽。
說起這個疤臉一臉委屈,「原本隊長很富有的,但是他的大部分財產都拿去選懸賞找你了,好在是你自己找過來的,不然隊長的錢包非得大出血一次。」
「我們定期會出去尋找物資,用於平時的補給,有些時候救回來的那些小隊有良心,想給我們物資當作感謝,隊長他都是不會要的。」
「食堂里的菜每人就拳頭大一份,都是些漲肚子的東西,吃下去不一會就餓了。隊長也和上面爭取過,每次都被上面的老狐狸糊弄過去了。」
「所以隊長除了攢用來找你的錢,其他全拿來供養我們這支小隊……」
素星想解釋什麼,卻被應已違認真的眼神看得說不出話來,他今天在應已違面前好像都是一副失敗的樣子,原本以為應已違來到他身邊能過得更好,可現在看來。
「也不是那麼糟糕,至少比外面那些賣了一天命也吃不飽肚子的好很多。」
應已違沒有反駁素星的話,手上備菜的動作快了許多,他現在只想讓這隻小狼崽吃上一頓飽飯。
真正意義上的飽飯。
在來找素星之前,應已違便開始考慮什麼是素星能吃的,畢竟他平時吃的東西對普通人類來說是一種劇毒,當初闖進他貓貓箐偷吃的那些人是最好的證明。
他看著桌面上的食材,手上的刀開始動了。
沼澤里有一種長著黑色羽毛的蘆雞,異常兇狠,它會攻擊闖入領地的喪屍,可當他發現一群流浪者試圖捕捉這種蘆雞,就有觀察的想法。
應已違跟了那群流浪者三天,看著他們將蘆雞吃下去,並且這些人沒有出現任何中毒的樣子,應已違將這種雞的模樣記住了。
他今天打算要做的是椰子雞,用椰子裡面的水來煮,煮出來的雞肉清甜味香,肉質細嫩,那湯鮮香開胃,最合適素星這樣胃不好的人。
要問應已違怎麼知道素星胃不好的,這還得歸功於熱情的疤臉。
黑羽蘆雞長得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頭上的冠像張牙舞爪潦草得很,被一張皮繃得緊緊的,險之又險的待在腦袋上。應已違選了一隻年輕的蘆雞,放進沸騰的湯里只用滾上五分鐘便能熟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