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應已違看了一眼被人群包圍的應傑恩,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放棄即將上演的好戲,帶素星離開這個地方。
畢竟和目睹應傑恩悲慘結局相比,他覺得素星要更重要一些。
應已違從口袋裡掏出藤蔓扔到地上,只聽那團成團的藤蔓發出啪唧一聲輕響。
藤蔓晃悠悠地爬起來扶著腦袋,發現它偉大的主人已經拉著素星離開了。
藤蔓:你清高,你了不起。
被丟下的藤蔓沿著難民的腳間悄悄溜了進去,藏在角落裡,伸出一條細如髮絲的嫩枝,罵罵咧咧地探向應傑恩,被餵了一嘴狗糧的藤蔓下了決心,要讓主人的弟弟承擔它的怒火,植物也是有脾氣的!
抱著骷髏的應傑恩哭得停不下來,找到一個聖殿身穿制服的人開始懺悔,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把自己幹過的事都抖了出來。
旁邊圍觀的難民還當這小霸王得了失心瘋,結果越聽越不對勁。
聖殿每次挑選出來的藍綢帶沒有去參加祭祀,而是等藍綢帶們出了城,馬上被應傑恩攔下來送入私牢,隨他奴役。
而這一具幼小骷髏的主人則是被他無意間推下台階,當場陷入昏迷。應傑恩怕了,他覺得是他殺了人。
那時正好是中央大街施工期間,他就把人埋在了路面下方,無人知曉。
之後應傑恩的膽子大了,只要有什麼不如意,他就會把人帶到這裡處理。
中央大街下,一共埋了五具屍體。
聖殿那人聽得幾次上來捂應傑恩的嘴,可每次都被掙開了。
藍綢帶被半路劫走的事情,聖殿上下沒人不知道,畢竟應傑恩壓根沒做遮掩,光明正大的把人帶走。
有的人悄悄打過小報告,第二天那人就被以背叛聖殿的名義扔出了城外。
他和聖子關係匪淺,父親又是雲霧城城主的心腹,區區幾個藍綢帶,失蹤就失蹤了,能拿他如何?
那些因為看應傑恩不順眼,而去告狀的人都被扔出城外餵了喪屍。
但凡應傑恩遇到什麼刁鑽的難民或者是不配合的聖殿人,他只用說,「我爸是應鴻光!」「聖子是我哥!」事情就沒有他辦不成的。
今天應傑恩一改往日的做派,學著那些在聖子面前懺悔的罪人,虔誠地抱著遺骨,繼續懺悔道:「其實大哥才是真正的……」
一隻大手粗暴地捂住應傑恩的嘴,捂得應傑恩脖頸往後仰去,力度狠辣讓人以為他和應傑恩有仇。
應傑恩翻起白眼,雙手無力地扒拉著那支捂住他的手,拼命折騰。
聖殿的幾個人都豎起了耳朵,上面漏出的這些秘密對於他們來說,可能是改變命運的契機,要是能讓他們脫離現在打雜兵的身份,那就……
很快,幾個人就打消了這個心思,那個人是應傑恩的父親,城主的心腹。
連應鴻光都要攔截的秘密,恐怕在場的人沒幾個能活著聽完。
聖殿那個領頭的連忙笑起來,湊到應鴻光面前說:「我給兩位清出一條路來。」
應鴻光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說:「多謝,今天我記住你了。」說完,就要帶著應傑恩往外走。
潛伏在一旁的藤蔓見狀,連忙伸出觸手拽住應傑恩的褲子,將應傑恩的褲子直接扒了下來。
旁人眼裡只看到出溜一下,應家小霸王的褲子掉了下來,應鴻光明顯猶豫了一下,接著在兒子的尊嚴和保守秘密中選擇了後者。
之後,難民中間就流傳起了很多關於小霸王和中央大街的傳聞。
「你是沒看見小霸王那光屁股的模樣,我真的是能記一輩子。」
「聽說小霸王那傢伙就這麼點!」聊天那人用手比了一個長度。
「胡說,明明只有這麼點。」
一個更短的距離。
「真是出了一口惡氣,要不是他天天身邊跟著人,我早給那孫子套麻袋了!」
「別別別,你要是這麼打算,前天還在我面前說攀上了他家的關係?」
疤臉一邊轉述這些內容,一邊朝坐在沙發上的素星遞著眼神,「隊長,別人都說是小霸王出個任務就成了失心瘋,當街脫褲子,我看不是吧。」
素星看看旁邊的應已違,只見他神態輕鬆地倚著沙發,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認真喝著素星這的大葉子茶,明明是不值錢的玩意,卻被他喝出了一種貴氣。
素星看向疤臉,開口問道:「應傑恩出去執行任務的事情,別人是怎麼知道的。」
疤臉回答道:「是那小子自己宣揚的,名單一下來後他就四處宣揚,說是要借這個機會好好給他那大哥上一課,所以這段時間城裡好事的人一直在等著看戲。」結果唱戲的主角換成那看戲的,疤臉偷偷看了應已違一眼,連忙收回眼神,這一撇看見個綠油油的影子略過,再要仔細看,就看不見了,反而對上一隻眼。
白的脂肪、粉的肌肉混合著,鼓鼓囊囊地擠在一處,向深處蠕動,像是支撐著什麼更為龐大的機體。
忽然那東西轉了過來,疤臉只覺得整個人都為之一顫,那是一隻怎樣的眼睛啊。
細碎的膿腫點鋪滿整個表面,向外冒著肉芽,棕黑色波浪型薄膜上下開合,動作粘稠到仿佛在流動,一塊渾濁的膠體落在眼睛中央。
腦子告訴疤臉,他正在被注視著。
他的曾經,他的一切被全部剖開,平攤在桌面上,等待著什麼去查看,去審視,去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