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已違的手指在皮箱搭扣上點著,發出輕輕的敲擊聲。
跟在後面的白袍人發現藍綢帶們停了下來,向前走幾步,發現是一輛車擋住了去路,嘴裡念叨著什麼,舉起武器向他走來。
大祭司動作更快,直接掏出槍對準應已違的車,朝應已違狠狠開槍,「什麼不長眼的東西,死開!」
子彈打在擋風玻璃上,玻璃發出一聲悲鳴後,支撐不住碎落下去,這玻璃在撐過諸多喪屍的攻擊後,居然還是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不知什麼時候,應已違好整以暇地站在車外,一手提著包,一手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塵,並且扶正了面具。
「擾亂儀式的廢物,還敢遮頭藏尾,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大祭司一擊不中,當下惱怒起來,又朝應已違衝過來。
應已違背手站著,剔骨刀在他手間挽了個花,只要再近一點,他就能切開那個冒失的傢伙。
但在下一秒,應已違卻把剔骨刀收了回去。
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他面前,纏住白袍人的手臂,一隻修長的手握槍,精準且克制地抬起槍口,抵住了白袍人的腦袋。
「素星!你是不是瘋了,他擾亂了儀式!」白袍人聲音變了調,語氣中滿是不敢置信。「你這是要和聖教作對嗎?」
被稱作素星的人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美艷的臉,那本該溫情的眼中滿是寒意。
及肩的黑色頭髮柔軟至極,耳側有幾縷碎發隨風飄起,藏進修長的脖頸間。
素星握槍的手用力,把大祭司的頭抵得更遠,「大祭司朝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下手,未免過分了。」
「手無寸鐵」的應已違把剔骨刀更往口袋裡推了推。
大祭司氣得一張臉通紅,咬著後牙咒罵,可身高沒有素星高,只能往前撲騰著腿,卻被素星輕巧躲開,牢牢按住。
「素星你別以為有城主給你撐腰,你就能教訓我,你後面的那個人,今天我殺定了!」
「大祭司……」素星看上去還想勸說,卻被大祭司連珠般的話打斷。
「你那副嘴臉給誰看呢,之前一天到晚念叨著那個廢物,現在來了個鳥嘴怪就貼上去,裝什麼深情!要像我對聖子那樣才是忠心……」
「你別把應已違扯進來!」
應已違忽然感覺到,素星生氣了。
他之前原本只是虛虛搭在槍身上的指頭,現在移到扳機的位置。
而大祭司的那張嘴依舊沒停。
「敏學他可是聖子,哪點不比應已違強?城主青睞你,不是你囂張的理由!應已違那賤種……」
素星抓住大祭司精緻的領口往前一拽,長腿一伸,絆倒了還在廢話的大祭司。
大祭司素白的衣襟頓時被弄髒,變得灰撲撲的,他那張趾高氣昂的表情掛不住,慌亂地想站起來,卻踩到衣擺,再次跌落在地里。
砰
槍聲一響,子彈擦著大祭司的臉皮扎進土裡。
安靜,絕對的安靜。
旁邊的白袍人面面相覷,藍綢帶們渾身一震也呆愣在原地。
大祭司在雲霧城中的地位僅僅次於聖子,素星隊長竟然對大祭司出手,真是……真是太大膽了。
「你,再說應已違一句壞話試試。」
眾人正在僵持之際,應已違像是聽到什麼聲音,轉頭朝背後看去。
就見一輛越野車停在彎道處,上面下來個黑袍少年,腳步焦急得朝他們走開。
「大祭司,我在祭壇等了很久,一直沒有等到感召者過來,是中間出什麼問題了嗎?」
他的面上帶著一絲憂愁,話語間也滿是擔心,那副易碎的樣子讓人看了直心軟。
應已違看到他時,不知怎麼地,心頭湧上一股濃濃的厭惡感。
無限世界裡這種脆弱的人無法活太久,即便心機深沉,成為了依附強者的菟絲子,也沒一個能走到最後。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外貌一文不值。
不等應已違有動作,大祭司先開腔了。
「聖子大人!」險些哭出來的大祭司像看到了救星,跌跌撞撞地朝人跑去,開始訴說自己的委屈。
「素星隊長他好過分,我今天送藍綢帶出城一切順利,素星隊長非要為了一個賤民和我起了爭執,他還開槍嚇唬我!」
這話那叫一個顛倒是非,不分青紅皂白,聽得直叫人不舒服,素星卻像是聽不見一樣,護在應已違面前。
「大祭司,我覺得素星隊長應該不是故意的,你們之間可能有什麼誤會,這一切可以交給神來裁決,我相信以素星隊長的為人,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聖子看向素星,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繼續說:「我說得對嗎?素星隊長。」
聖子揮了揮手,後面便有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上前,掏出一把精緻的左輪□□,退出裡面的五發子彈,咔嗒一聲合上,雙手遞給聖子。
「嘖。」應已違的面具下傳來不滿的聲音,那種左輪□□只能填充六發子彈,退出五發只留一發,看似公平,但這背後藏著的惡毒與殺意卻做不了假。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素星到底經歷了什麼?
「神的旨意從來沒有出過錯,素星隊長,剛才我沒能親眼目睹,那就請神來做決斷吧。」
素星像是習慣一般,伸手想把槍接過來,手腕卻被一股力量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