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
而孟鐵還在朝裂縫裡宣洩著情緒,對背後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還得謝謝你幫我解決龐齊海,不然憑那個刺頭的挑事能力,我得花大力氣才能幹掉他。」
忽然間,孟鐵眼前閃過了應已違的臉。
「什麼玩意!」
孟鐵再次端起槍,緊緊盯著瞄準鏡,上下移動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等他多次確認後才放下了槍,告訴自己那是錯覺,一定是應已違那時給他的恐懼太深的緣故,現在下面還有一隻喪屍,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呵。」
低笑從裂縫中傳了出來,孟鐵頓時感覺自己的皮被繃住,像是有勾子一般拉扯著他的靈魂,生硬地把他拽離這幅軀體。
一株嬌嫩的綠葉從裂縫裡探出腦袋,淺綠的藤蔓攀住裂縫邊緣,以眼睛無法捕捉的度向上攀爬,枝條匯聚在一起,編織成一把精緻王座,托著應已違從裂縫衝出來。
修長的葉片在應已違手下蹭了蹭,聽到一句「乖孩子」,地上的藤蔓沸騰般翻滾起來。
「不可能!」孟鐵看著面前恐怖的一面,雙手戰慄,表情猙獰得想要握住槍,卻被舞動的藤蔓抽到頭部,疼暈過去。
應已違拍拍手底的葉片,整株藤蔓便順服地趴下,降低了座椅的高度。
在臨近地面的地方,幾片寬闊的葉子伸過來,形成了三級台階,當應已違踩到台階時,這藤蔓甚至悄悄用柔軟的葉面蹭蹭他的鞋,然後「咻」的一下彈開。
花枝亂顫。
幾株手指粗細的藤蔓探進孟鐵的包里,口袋裡,急切地翻找著,即便藤蔓之間纏繞在一起,也只是將彼此推開,將能拿的東西都掏了出來。
幾枚做工粗糙鐵牌,一隻打火機,半盒被壓扁的香菸,還有一份懸賞。
藤蔓勾住懸賞的邊緣,小心地送到應已違面前。
應已違輕笑一聲,手指在「素星」的簽名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影,還在孟鐵口袋裡作孽的藤蔓頓時掙脫出來,捲住孟鐵的四肢,將他拖起甩到了應已違面前。
幾株藤蔓纏住孟鐵的頭髮往後拽,讓他身體舒展開來,一株手腕粗細的藤蔓猛然抽在孟鐵腿間,就見他像一條上岸的魚,瘋狂掙紮起來,嘴巴剛張開想要發出尖叫,藤蔓便湧上來堵得死死的。
「回答我的問題。」
應已違把懸賞仔細疊好,背手對著孟鐵說,「你收素星這麼多好處,為什麼不信守承諾,反而要殺我呢?」
藤蔓退了出去,給孟鐵以喘息的機會,只聽他虛弱地說:「就是、就是素星讓我來殺你的!」
應已違注視著孟鐵好一會,眼中只有深沉且濃重的黑暗。
「哈哈哈,沒想到吧,你的小情人是雇我來殺你的!」孟鐵大笑出聲,繼續刺激道:「他覺得你就是個懦夫,沒用的瘋子!」
幾株藤蔓抖動著,把箱子送到應已違面前,小心翼翼地不敢靠近,似乎知道現在不是能放肆的時刻。
應已違從箱子裡取出一支玻璃管,將裡面的液體悉數倒在了孟鐵頭上,他說:「我給過你機會了。」
空置的玻璃管被扔在地上,如果小隊還有其他人活著,那就會看出這隻玻璃管與地獄谷門口的那支是同款。
「你給我用了什麼!」孟鐵厲聲叫道,他拼命甩著頭,想把那些東西從自己身上弄下去,可不知怎麼回事,那東西仿佛有生命一般,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鑽進他的毛孔。
「能讓你忘記恐懼的東西。」
應已違看著漸漸陷入幻想的孟鐵,臉上有些不悅。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拿素星來開玩笑,妄想挑撥他和素星關係的人,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必要。
縮在應已違身後的藤蔓探出枝條,輕快地在地面上拍打,捲起一片塵土。
孟鐵睜著眼睛,瞳孔中翻滾過無數畫面。
他看到應已違站在一片沼澤中,淤泥上冒著數個骯髒的泡泡,等它們漲大到極限時在空氣中炸裂,爆出一團團濃烈的紫色氣體。
紫氣慢慢圍了上來,一點點滲透進他的細胞。
下一刻,他看見自己掐住應已違的脖子,而應已違背後站著的姜建平,正向他點頭。
曾經看不起他的人紛紛簇擁在周圍,讚美之詞多到似乎要淹沒他。
他忍不住呢喃著什麼,那些屬於巔峰權力和地位似乎已經握在了手中。
手中?
他低頭看著被掐住脖子的應已違,那本應該死去的人沖他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
「現在你可以閉嘴了。」
藤蔓捲住已經癱倒在地的孟鐵,叭叭邁著觸手往前爬,爬進了縫隙,而應已違則戴好面具,往地獄谷外走去。
可他看上去心情並不好,藤蔓把手感極佳的花骨朵湊到他手邊,應已違碰也不碰一下。
藤蔓的枝條一僵,便摩擦著葉片,像是被拋棄的狗狗一般,發出嗚咽聲。
透亮的黏液從葉片頂端滴落下來,在地上腐蝕出一段段黝黑的烙印。
藤蔓緩慢向前挪著,等應已違回頭時又停下動作,吧嗒吧嗒滴黏液。
如此往復,一人一物走到了地獄谷門口,藤蔓便扒住旁邊的石塊,不再動彈。
應已違長腿一邁,跨進了駕駛室,轉頭朝還在鬧彆扭的藤蔓打了個響指,說:「還記得當初給你吃的,你非扒拉著人家不放的那個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