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屿握紧那书册,“你知道军饷在哪儿,也知道6仁用军饷赈灾了”
天启七年,北境诸州大旱,瀛洲也在其中,只是相比于其他损失惨重的州,并不显眼。
如今看来
竟是因为这笔军饷吗
6仁一贯的风评,姜屿很难不持怀疑态度“二娘,这是真的”
施晚意莫名觉得她现在像是被提问的学生,但此情此景,她有眼力见儿,便乖顺地回答“6仁官声一直不错,他那个人”
6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聪明,揽些小财没有留下一点罪证。
他有野心,追求权力,确实在瀛洲做了些政绩。
他也放得下身段伪装自己,虚情假意地哄骗原身,甚至别的人。
为什么最后会沦落到病床上面目全非、不甘地死去
施晚意想,归根结底,是因为他身上始终有一种男人的傲慢。
“他为人算不得好,行事总有目的,临终前留遗言,遗物交给府里,但是我”施晚意当着姜屿的面,说她那些心思,说得顺当,“我不想让他用这种好名声给6家抬轿子,让6家更上一层楼。”
这是她真实的想法。
“所以,你留下了6仁的遗物”
施晚意攥着手腕,缓缓点头,“我娘家侄子去瀛洲去得快,宋婆子和他一起挡回了6家人,没让他们取走6仁的遗物。我在瀛洲留了些几月,养好身体方才回京。”
姜屿打量着她较初见圆润不少的下巴,看似平静地问“你是因他而病”
施晚意眼中闪烁几下,缓缓伸出左手,撸开宽大的袖子。
姜屿看到她手腕的瞬间,寒意溢出,“施晚意”
施晚意缩缩脖子,“一时糊涂,真的,我很快就后悔了,我当时喊人救命的样子极狼狈,再醒过来,什么6仁,哪有我命重要。”
她当时叫“救命”的样子确实很狼狈。
虚弱无力,浑身冷,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最重要的是疼。
施晚意想想都后怕,身上寒毛竖起来。
这屋里阳气最重的,就是面前这冷面寒霜的俊俏男人了。
施晚意直接拥上去,搂着他的腰,轻轻地呢喃“朝时,我冷,你抱抱我。”
姜屿未动。
施晚意便自力更生,拉他的手臂环住她。
姜屿任由她动作,却不搂她,看向堂中的无字牌位,声音极冷,“这牌位不是在祭奠6仁吧”
施晚意坚决摇头,“不是,我是为了祭奠我喂了狗的几年。”
姜屿眼中缓和许多,左手轻抚她的头,右手握住她的手腕。
暖意一下子从手腕渗透,渐渐蔓延到全身。
施晚意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又亲自打破了这宁静,“你什么时候回去”
姜屿“”
果然不能对没良心的女人太过期待。
下一刻,施晚意又带着一点压抑地兴奋道“这屋子以前是6仁的,我们两个在这儿搂搂抱抱”
姜屿对施晚意,一直是既放肆又克制。
他亲吻她,却从来不像她一样乱摸。
他登堂入室,却一眼不多打量施晚意的屋子。
可姜屿到底是姜家子,实在没有这样的癖好,忍无可忍,骨节分明的大手“啪”地拍在施晚意臀上,轻斥“收敛些。”
施晚意被他打过的地方绷紧,手揪着他腰间的布料,磕磕巴巴地控诉“你简直无礼。”
姜屿正人君子似的,摸了摸她的手腕,一片平滑,没有鸡皮疙瘩,便松开她,正色,“站好,还有事情没说清楚。”
更像学生了
她还罚站。
施晚意抽抽嘴角。
“你既然不想让6侍郎踩着这名声向上爬,为何又要将这账本送出去”
到底没混过去,施晚意不想回答。
姜屿拿起账本,“总不会是时日久了,你又良心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