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鼎握紧手掌,“我乾家与二位井水不犯河水。”
“只要你不去,就井水不犯河水了。”
“他杀了乾少爷,我乾家还要忍不成”乾鼎冷哼一声,“二位也太不把乾家放在眼底了吧。”
“被杀了说明你家少爷能力不行。”男人凉凉道,“如果你能追过去,就动手。”
“你”乾鼎怒极,却被他刚才一手镇住,“好好好我就不信你们能时刻护着他们”
“小崽子都是要多操练操练才能成长,我们护着干嘛”男人甚是无所谓,“不过现在,我们还就站这了。是吧,一凉”
“嗯。”
就这么,两方人在这九墉城门口对峙。前来围观的人都被这展弄得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约摸半柱香后,黑袍人拍拍身边人的肩膀,“这会儿他们差不多跑远了。走了,不然古巫又来废话了。”
一凉点点头,二人一齐消失。
一城寂静,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结丹逃脱元婴八层的追杀,简直是奇迹,后生可畏说起来,最后那招剑阵,似乎出自剑霄门
碎月楼顶,可望见城楼,天色将明,还略略暗着,姿容秀丽的侍女挑着火红灯笼,一身裸肩黑裙的女人望着城楼那方,纤长的指抚了抚鬓角,蕴着三分风情的眸子里眼波微微闪了闪,像有细碎的星辰揉入其中,“真是没有辜负晚书对公子的期望呢”
脚下一只暗红的狐狸乱叫着,半个人大的鸟在上方盘旋。
秦修不知为何乾鼎没有追上来,他只是玩命的在山间奔跑,一边担心有人追上来,一边躲避山间妖兽。
撑着一口气,硬是跑了两百里。
最后是绊到一块石头跌倒的,这么一跌,把翁白术压在下面,他也晕过去了。
虽说伤的最重的是翁白术,生气已了无几分,而且经脉俱封,但他是最先醒来的。
他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第几天,总之两人身上铺了一层落叶,还有虫子嚣张地从身上经过。一把掀开秦修,翁白术坐起来,闭目感知,却现情况简直糟透了,奇经八脉焚断,现在来个樵夫就能把他砍死。
之所以他还能醒来拉开两襟低头看去,不由轻声自语,“真的是怪物啊”带着些嘲弄,带着些豁达。
那身上,从伤口出延伸出无数的墨纹,有生命一般蔓延至全身,腐烂血肉包裹的森森白骨不知被墨纹勾勒成什么图纹,自动修复着伤口。
他还能醒来的原因不在乎这个,自从他凝了第一条龙后就一直跟随他的诡异墨线,只要没有死绝,墨线就会自己冒出来修复。
环顾四周,见十步开外便有一泊湖水,翁白术缓缓起身,临湖而照,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出他的模样,脸色惨白,眉心死气浓重。
抬手撩了撩沾了泥的头,然后脱衣下水,他可不想脏兮兮的赶路。
待洗完起身,见还躺在地上的秦修,思忖了一会,决定还是不把他弄醒。
他现在和个普通人无异,把秦修弄醒就是自寻死路,虽然秦修没把晕了的自己留在九墉一个人跑走,但是他知道那秦修性格使然欠了一份情能还就还。现在两清,秦修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他那时愿意去替秦修挡那一下,说到底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过那一瞬间他能将性命放交到秦修手里,说明他确实对秦修的实力抱有极大的信任就像相信自己的一样,他相信秦修能替两人找到逃生的机会。
再说,他现在这样的身体情况,现在想唤醒秦修也只是有心无力。
眼见夕阳衔山,便去找了些枯枝败叶过来生火,顺便架了个烤架,把处理过的鱼放上去,又到四周撒了点粉末。抬头望了望昏暗的天空,又看了看秦修,将人挪到火堆边。
拿开手,却现手上又沾了土,低头见向来嚣张的人这么一副凄惨的模样脸上沾着泥,头里差不多一叶子一半土,衣裳褴缕,血迹斑斑,面容苍白,和具放了几天的尸体相差无几,不住愉悦。
伸出手指碰了碰那沾了泥的眼角,唇角无意识地扬起个弧度。这么狼狈,不知他那帮小弟看到了会如何。恐怕还没人见过秦修这模样,毕竟这人向来在人前飞扬跋扈惯了,这么有损形象的样子怎么能让人看见
火光映着,黄昏半褪。一直都知道秦修的五官很好看,清奇俊逸,记忆里的那个“秦修”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一个取代,本就容易叫人迷恋的面容因为汪洋的恣肆更是有了一种特殊的魅力。尤其睁着眼的时候,略狭长的凤眼里总流转着幽幽暗暗的光芒,总让人无意间就陷进去了。
指腹压了压他脏兮兮的脸颊,好像一切动作都是无意识的,从眉眼到下颚。
随风飘来的糊味唤醒了他的神智,触在秦修脸上的指一顿,微微垂下眼帘,睫毛轻颤,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霍然起身拿走糊了的鱼。
衣袍悠扬落下,盘腿而坐,拨掉糊的那部分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心里开始盘算事情。
次日,翁白术决定启程。不过在这之前,得让全身是泥的秦修净身,他可不想又把自己染脏。
提着秦修的腰带到湖边,清冽的湖水闪烁着粼粼波光,晨风吹过,感觉甚好。
一把放开,任由秦修在湖上砸出巨大的水花。然后蹲下去,一手提过他的衣领,一手开始洗头。
待把缝里的草叶清理完已经是一柱香后的事了。又扒开他的衣服,用衣带随意给他擦拭了下身子,然后捞起来套上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