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女儿吧。」
「谁?!」
「小然。」
「小然?不是啦!我是说……」话还没讲完,寇翎突然沉默了下来。
直到青禹将他抱入车内坐稳扣上安全带,他看了青禹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睡很久了吗?」
「嗯。」
「……小然多大岁数了?」
「二十岁。」
「喔……」
在心中默默数着,十一年啊……
想要开口问青禹,这十一年你还好吗?但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这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等待,怎么能用好或不好短短几个字来带过?
这十一年,他用什么心情过着,寇翎心疼自责地连问都不敢问。
原来青禹的眼神中少掉的,是年轻时凌人的盛气和不羁,而多的那些,却是整整十一年份的孤寂。
◇◆◇
「我们真的要搬走?」
「嗯。」
青禹接过寇翎手上沉重的纸箱扛到肩上,往楼梯口走去。
他们的东西不多,一台车就可以打发。除了必要的一些随身物品,家具什么都不必带,反正山上那宅子多得是。
女儿出嫁搬出去了,已经没什么需要牵挂的了。况且他们两个以永远都不会老的模样再住下去,连邻居都要起疑。
「有点舍不得……」
「舍不得啥?」
「这房子有很多很多回忆……」
难过的,快乐的,各式各样和青禹有关的回忆……
「回忆那种东西,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制造。」
「也是啦……」说着伸手要去帮青禹扶着他肩上那一大箱东西,手才伸出,脑袋没来地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剧痛,痛得他眼前一黑,赶紧扶住楼梯的把手才没从楼梯上摔下来。
「怎了?」转过身看到寇翎扶着把手蹲在那,青禹吓了一大跳。
「不小心滑倒……」勉强挤出了个微笑,寇翎有点尴尬地站起身,对青禹吐了吐舌头。
「拜托你走路小心点。」
「又摔不死。」
「死不死是你的事情,我看了会痛。」
「……肉麻。」寇翎呵呵微笑了起来。
「妈的。」往寇翎膝盖狠狠地踹上一脚,青禹才讪讪地走下楼去。
「……」看着青禹走下楼的背影,寇翎脸上的微笑逐渐褪去。
不只一次了……像是什么警讯般,那样突如其来的疼痛已经不只出现一次了。
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不死的身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从外观看来虽然毫发无伤,但有事没事就这么痛个几下……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早就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他,近来却常常有浑身发冷的感觉。
从骨子里头渗出来的寒冷,冷到他必须紧紧咬着牙才能忍住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起来。
他没告诉青禹。
他已经为了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怎能再让他那样为自己担心着?
紧紧地抱住双臂,身体里头又开始发冷了。
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时间吧……
「喂,你到底还要用多久啊?」青禹在外头不耐烦地踹着门。
亏这宅子盖得其大无比,房间多得像迷宫,花了他俩不少时间才稍微清出几个厅室使用。
然而整个宅子上上下下竟然就只有这间浴室配备有西式的盥洗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