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年的脸更冷了几分:「周先生听不懂人话?你离我远一点!」这回,除了习惯性地保持「先生」的称呼外,叶锦年终于把「请」字给拿掉了。
「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从来不干的。」周亚言微笑,笑容居然堪称憨厚。
其效果却很有杀伤力,这手边如果有什么凶器,叶锦年在头脑发热之下一定会抄家伙上了。
然后可惜现场没有,总算阻止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叶锦年呼气、吐气,保持平静,然而压低的声音已经抑不住愤怒的奔涌:「你想干什么?」
「我想追你啊。」周亚言分外诚恳。
叶锦年的情绪终于走向了一个制高点。
然后,他完全冷静下来了,好像之前被气得差点吐血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叶锦年看着周亚言,此刻的眼光是完全的打量,不带任何情绪,然后叶锦年微笑了,转身坐到冰冷的石凳上,就好像晚唐的名流贵族们坐在属于自己的小桥流水之间一般,优雅而自然。「周先生都习惯于这样自说自话么?」
阳光还很明媚,穿过树荫的那些光线争先恐后地亲吻着叶锦年的脸,就像那些时光争先恐后地从人们身边走过,留下这样那样的阴影,却让人难忘至极。
周亚言微微眯了眼,即使文盲如他,居然也生出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
然而流氓与圣人的区别在于,流氓遇到美景,最后的情绪必定是「占有」。这样子的周亚言毫不在乎破坏本身画面的美感,一屁股坐到了叶锦年的身边,继续诚恳又流氓气十足地说:「我一向很讲道理的,可是对你就不想讲道理。」
叶锦年居然没有挪动身体,就好像身边坐着的不是让他厌恶的男人,而只是爬过的一只蚂蚁,姿态中甚至带了几分特别的耐心:「为什么?」
「我要是讲道理,你一定会躲我躲得远远的。我比你穷,手段又比不上你老爸,正儿八经追你,一定在没见到你的面之前,就被人灌水泥直接沉湖。所以我想来想去,只好不讲道理了。」周亚言一五一十地说着,居然还带了几分愁眉苦脸。
叶锦年笑了。
光风霁月,无比自在。
「可是你如果不讲道理,我也只好不讲道理。你要是再妨碍我,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温柔地威胁。
周亚言咧嘴一笑:「招你讨厌,总比都入不了你的眼来得好,我宁可让你讨厌。」他有些一往情深的神态。
叶锦年闭嘴,直直地瞪着他。
周亚言也闭嘴,深情地看着他。
叶锦年拂袖而起:「好啊,你可以试试。」
两人二度交锋,堪称不欢而散。
此役,论气势叶锦年输了八百里去,可是周亚言其实也没得什么好处,因为在此刻的叶锦年心中,周厚皮与苍蝇仍是同胞兄弟。
「你可以试试」的下场就是,周亚言突然遇着了经济危机。
此时周亚言的「亚华」集团正在着手攻克h市附近卫星城的几块住宅建设地。这几块地皮都是零碎用地,油水比较少,打交道的政府部门太多又太贪,属于肉少又难啃的骨头,所以叶家并未投标争抢。而得罪叶家大少的下场,就是亚华在这几块工程投标中的全面失守。
周亚言手下分管这几块的专案经理天天愁眉苦脸,想不通财大气粗的叶氏为什么要来为难亚华,生生花了大钱要撬掉亚华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关系,看来却只不过是谋求些蝇头小利。作为大老板的周亚言却是心知肚明,这实在是自己「风流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