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堤的桃花。
那个公园的小湖边夹岸种了无数的桃花,单瓣的,正在绽开。当钟启越看到时,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些花树急促地喘着气,却一动不动甚至不舍得把眼睛挪开。
我扒在一棵桃树前,对他微笑:“生日快乐。”
他笑了。
在桃树底下,他一步步走近,伸长手就可以触到粉嫩花瓣。我看到他的手指停在离花瓣一厘之遥居然不敢再靠近,好像怕惊醒了那些花儿的梦。他的样子看来可笑,我吃吃笑着,全身放松。
他没有碰花,他的手指怯生生地触了触我的脸,好像要确认我是不是真的。
手指碰到我的皮肤的那一刻,我觉得相触的地方要着起火来。我拉住他的手,把他拽进怀里。
他的身体很烫,或许是因为刚才奔跑的样子。他靠在我的胸前,很是温驯。
然后他扒开我的衣服,一口咬住了我的胸膛,那么那么用力,好像要把心口那块肉都撕扯下来。
我一动不动。
再次仰起头时,他的眼睛居然有些晶莹。我以为我们都不会流泪,或许我错了,因为我看到自己的眼泪滴落到他脸上。
好吧,这是个莫名其妙的结局我承认,一切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只不过因了我与他各自古怪的固执,变成了这样的僵局。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勒住了我的腰。
我们疯狂接吻,好像这一刻即是世界末日。
舌与舌交缠,几乎不能呼吸,他的手绕进我的衣物底下,贪婪地抚摸着我的肌肤。他的背心微有汗意,可是我宁愿把他绑到自己的肌肤里,也不让他离开。
世界都黑暗了,有什么关系,我们拥有彼此。
有花瓣因着我们的动作落下来,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花开花落与我们有什么打紧?
这样想着,身体像渐渐绷紧的弓,精神与肉体都变得那么亢奋,一切都不存在了。
就在那个时候,大雨倾盆而下。
很大的雨,才几分钟所有衣物都淋湿了。冬天的雨很冷,我们靠着彼此发着抖,忽然就清醒过来。十指相扣,但是掌心冰冷。
他抬起头,看着花树,迷迷糊糊说道:“花都谢了。”
我转过头,是的,花都谢了。那些已经开放的还在含苞的花朵,都尽不起凄风苦雨,随着雨滴砸落到我们身上。它们没有未来,一场大雨葬送了所有的可能性。
钟启越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桃花瓣。粉红色的花瓣看来那么羸弱,沾着水珠好像在哭泣。
我放开了手,他退后一步,我们沉默地站在大雨中。彼此的那些体温都不够,不够取暖,不够安慰,什么都不够。
他开口了,说话的样子像在梦游:“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
我沉默着。大雨隔在我和他之间,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然后他走了,他捡起之前被我扔到树下的那个背包,慢慢地走出了这片花树林。我看着他被雨浇湿了的身影,看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开。
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我捧腹大笑,笑得弯了腰,笑得喘不过气来。雨点砸得我的眼睛很疼,雨水的滋味很是苦涩。
26
半年后,那个叫做fastlive的地方改名叫做金碧辉煌,那一年的记忆只剩下小小公寓能够储藏,即使如此,我很少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