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荣老爷子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老天爷的一场玩笑让他成为了张达明。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冲干净身上的沐浴露泡沫,擦干身体,套上睡裤打着赤膊就出了浴室,用干毛巾揉了揉头上的湿发,随手抛在床上,却忽然被坐在床边的身影吓了一跳。
荣海杨扬眉,笑着向张达明晃了晃手上那刚刚被抛过来的毛巾。
“你怎么在我房里?”张达明防备地瞪着荣海。
荣海将手上的毛巾搭在椅背上,站了起来,两手插在裤兜上,好整以暇地从上到下扫了张达明一眼,眸底闪过一丝赞赏,暖色的灯光下,那赤裸着的上半身还滴着一些水珠,细腻的肌理泛着柔润的光泽,很强壮结实的一副躯体,却不会像肌肉贲张般粗壮,显得匀称且阳刚有力,尤其紧致的腰腹间还有六块腹肌若隐若现。
荣海唇角一翘,笑道:“我敲过门了,你没应。”
张达明被他的眼光看得脸上一红,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转开眼轻咳一声,道:“我在洗澡没有听到……喂,你干嘛?!”
修长的身影欺了过来,逼得他往后再退,退到了桌前,一手往后撑着桌子,一手抵在荣海胸膛上,他扬起头怒道:“站住!”
荣海一手扣住张达明的手腕,一手拂去张达明那从湿发滑落在深深锁骨上的水珠,墨黑的眸子里有着一抹戏谑,他俯身在张达明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低声道:“怎么?你这是在害怕还是在期待什么?”
“你……”张达明身体一僵,顿时感到耳根又红又热。
荣海轻笑,原来这样逗弄一个男人让他感到竟是如此的愉悦。
慢慢松开手,荣海稍微退开了一步,抱着手臂淡淡地扫了一眼兀自揉着手腕满脸不满正暗自腹诽他的张达明,这才用正常的口气说道:“明天送我出去开一个会。”
“开会?!可是……”虽说他是荣海的司机,可是杭州的路他可一点都不熟啊!
“明天早上八点。”荣海说完就转身走了
待房门阖上,张达明这才松口气,向前大跨一步趴倒在床铺上,抱着枕头闷了一会儿,又狠狠捶了捶,愤愤然郁闷道:“岂有此理……”
第二天清晨,张达明起了个大早,洗漱完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拍了拍脸,认真确定自己身上现在不会有昨天那种诡异的情况,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荣海的房门也还是关着,看样子应该还在睡觉。张达明下了楼,正好看见冯嫂提了一篮子菜从门外进来。
“冯嫂早!”张达明精神地向冯嫂道早安,他对这个做得一手好菜,园园胖胖的妇人很有好感。
“早!达明怎么起得这么早?”冯嫂笑眯眯地问道。
“昨晚上睡得早,而且平时也习惯早起了,呵呵。”张达明憨笑着抓抓头。
“冯嫂早。”
低沉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晨起时的慵懒在他背后响起,张达明回过头,看见荣海正慢慢走下楼来,穿着笔挺的深蓝色衬衫黑色西裤,手臂上随意地搭着同款的西装外套、一条银灰色条纹领带,领口没有扣上,露出一小片白皙坚实的胸膛,几丝碎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那张俊美漂亮的脸此刻看起来懒洋洋的,流露出一种贵气却颓废的味道来。
这样的男人真是妖孽……张达明微怔,在心里却这样腹诽道。
荣海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张达明看着他有些失神,墨黑的眸底滑过一丝笑意,忽然伸出手臂勾住张达明的颈项,倾身在那唇边落下轻轻一吻,温柔地笑道:“早。”
眨了眨眼,——嗄?!
捂着嘴噌噌往后退开两步,张达明深吸一口气,脸色涨得通红,怒瞪着那笑得一脸温柔而眼里却闪着戏谑的荣海。
“你,你……”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妖孽男人,张达明咬牙切齿却一时找不到撑回场子的狠话说出来。
“冯嫂,我饿了,待会还要去开会,有早餐吃了吗?”荣海挑了挑眉,走下最后一段楼梯,淡笑着看向一旁看着他们的举动有些怔住的冯嫂。
“啊……哦哦,有有有,粥我都煮好热着呢,再弄些小菜就可以吃了。”冯嫂回过神来,刚才看见两个年轻人的热情,有些不好意思,老脸泛红,赶紧提着菜篮子转身向厨房走去。
荣海的性取向在荣家早已不是一个秘密,可是像冯嫂这样的老一辈真真很不习惯看见这样一幕。
这时才恍然惊觉冯嫂还在一旁的张达明更是又窘又怒,连耳根都红透了,可转过头来,却发现罪魁祸首正施施然跟在冯嫂的身后缓步走向饭厅去。
有火没处发,内伤。
荣老爷子早上晨练还没有回来,所以这顿早饭只有张达明和荣海两人吃。
闷头吃了早饭,张达明从冯叔手里接过那部黑色奔驰的钥匙,在军区疗养院的大院里试了试车,看了地图,记下冯叔说的路线后,这才载了荣海向会议所在的酒店驶去。
一路上,车厢内依然如以往般安静,张达明看了一眼后视镜,后座上,荣海早已是一身正式的西服领带,眼眸冰冷而深沉,脸上带着淡漠的表情看着车窗外,这样的他才是回复平常的样子。
暗暗叹了口气,张达明这才明白,像这样一个心思深沉难以捉摸的男人,是自己这种想法简单只识读书的人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成为一个人上人,果然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爷孙俩
荣海开会开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当张达明接到杭州分公司秘书的电话后,稳稳地把车子停在酒店门口,就看到他冷着一张脸从酒店大堂出来,好像情绪很不好,再看他身后紧跟着的几个杭州分公司的经理,各个都一脸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荣海一声不吭,理都没理自己身后的几个下属,在他快走到车门边的时候,一个中年秃顶的经理连忙赶前几步,为他拉开了车门。
荣海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上了车。
这么大火气,不知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把荣少给惹毛了。张达明心里一边想又一边又有些幸灾乐祸,看见荣海发火,他倒是觉得解气,谁让荣海老是欺负自己,偏偏又还是自己老板,而且自己的气势没人家强,只能这么偷着乐。
待车门阖上后,张达明一边将车子驶离酒店,一边从后视镜偷偷看了荣海一眼,感觉到车里的冷气似乎忽然之间变大了,冷了好几度。
原路返回到疗养院那幢小楼前,车子刚停稳,荣海就径自开了车门走下车去,待张达明泊好车走进屋里,就看到荣海站在客厅的窗前讲着手机,对方似乎是石青,此时他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只是隐约听出讲话的语气还是冷飕飕的;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沓资料,茶几上搁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看屏幕上的图像,好像是一幅工程图。
忽然肩膀被拍了拍,张达明连忙把目光转回来,低头看见冯嫂正递给他一杯茶,连忙接过,刚要道谢,就见冯嫂将手指竖在唇上,摇了摇头,然后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