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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页(第1页)

“你欠打啊!”陆萍一脚把陆羽踢出了试衣间,“你再去给我拿几件婚纱来试。”

“知道了。”陆羽抓抓后脑勺,面带歉意地请店员把刚才陆萍看过的几件婚纱都拿进去给陆萍试。

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音量上判断陆萍刚才是在“河东狮吼”的几个店员同时摇着头。她们觉得陆羽“选择”陆萍实在是大错误,无论怎么看,花鸠的脾气都比陆萍好很多。

陆羽见店员面带惋惜看着自己,也摸摸下巴,转起眼珠子琢磨,不知道该如何跟花鸠解释,又或者,先不解释,继续顺其自然好了。瞧花鸠的表现,似乎也有些对自己动心。如果这样,再好不过了。

“老姐。”

想了半天,陆羽走到试衣间门口,跟还在试衣间内和婚纱缠绵的陆萍说:“我有事情得先走了,你自己试好吗?反正我那未来的姐夫等下回来接你,你坐他的车走就可以了。”

“不要,我等下要坐你的摩托走。”陆萍没好气地拒绝了陆羽的要求。可她推开试衣间的门,还想训斥弟弟几句的时候,却发现陆羽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而店里的店员则是同情的目光看着自己,好像在说:你看,他还是追那个帅哥去了吧。

5

从婚纱店出来,陆羽立刻拐进了一家花店。他左看右看,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买蔷薇:“麻烦一下,请帮我包起那朵蔷薇。”

“一朵?”店员很少看到陆羽这样的人,毕竟即使是国中生追女仔,也懂得买一大捧的。

“是啊,为了配氛围嘛。”陆羽露出一个灿烂笑容,成功地转移了店员对一朵蔷薇的关注。他付了帐,拿起用满天星配的蔷薇花,朝花鸠的家走去,边走边回忆和花鸠这几个月的种种。

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不复杂也不复杂。几个月前,他成功“混”进了花鸠的家,成为了花鸠的朋友,两个人的生命从此就有了交集。

花鸠个性温和,稍微内向一些,说话喜欢讲道理,觉得世界的黑白是比较分明的。而他则是比较激烈的那种人,喜欢大笑,有时候挺蛮横,对世界的态度也是充满悲剧性的看法。花鸠喜欢喝牛奶,加糖的那种。他喜欢喝咖啡,偏苦的。花鸠喜欢听明快一些的音乐,偶尔听摇滚也是选择年代久远,像是披头士的那种乐队。他则喜欢听重型摇滚,也偏爱欧洲神秘风格严重的哥特音乐。花鸠喜欢制造氛围,每次坐在电脑桌前打提纲前总会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学古龙一样培养心情。他则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很快融入当时的场景,随心所欲地办自己的事情……

总之,不一样的人却因为小说而能相处在一起。他给花鸠讲了无数的鬼怪故事,帮花鸠找到了灵感,完成了小说。而花鸠也在意料之中地越发接受他的存在,和他关系日渐密切。

陆羽拿起手中那一朵蔷薇放在鼻子下面嗅着,但他发现自己嗅到的不是蔷薇花的味道,而是花鸠脖颈间淡淡的香皂味。他记得那是半夜时分,他跟花鸠面对面坐在书房下围棋。一边下,他一边给花鸠讲着最近国外流行的惊悚故事。花鸠被吓得魂飞出一半后,却又被他的某个故事吸引,说要记在纸上。他看着花鸠从书桌旁拿起蘸水笔的白纸上奋笔疾书的背影,忍不住就从后面抱住了花鸠。花鸠吃惊下打翻了墨水瓶,溅了一身的墨汁。他道歉,而不明所以的花鸠则去浴室洗澡。等洗完的花鸠从浴室出来时,他便闻到了一股青瓜的香气。

“很淡的香气,我喜欢。”他记得当时自己是那样说的,还趁说话的间隙,靠近了花鸠。

“青瓜香皂。我很喜欢这种的。”花鸠在他的注视下脸慢慢变得微红,还缩了缩脖子,把脸偏向别处。

“是青瓜香皂?”他故意装不懂,把鼻子凑在花鸠的脖颈间嗅着那清香,还在抬头的瞬间状似无意地用唇擦过花鸠的耳垂。

他记得,花鸠在那个动作下身体忽然颤了下,脸上的红也更加明显了……

陆羽把蔷薇花从鼻尖下拿开,眼睛的眼色随着回忆而加深。他觉得掌心的热度开始增加,而体内也涌起了莫名的兴奋。刚才陪姐姐去婚纱店试婚纱,他并没有想到能碰上花鸠。但花鸠装作不经意地偷看他跟姐姐,反而让他了解花鸠对他的好感是真实的。而后来,他从试衣间的门缝中看到花鸠落荒而逃的模样,才更肯定花鸠对他的好感远比他想象得多。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陆羽笑笑,抬头望向公寓楼上花鸠住的那间。房间的玻璃窗很干净,那还是前几天他跟花鸠一起打扫房间的结果,而此时看去,屋内的光线并不明显,有些闪,但不完全是黑色。

他在电脑前打字?陆羽跟早已混熟的公寓门卫打招呼,连电梯都没等,自己走楼梯爬上了花鸠住的十三层。

十三层靠阳面的那侧就是花鸠的小居室。虽然面积不大,但书房、浴室、客厅一个都没少。此时,花鸠正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对着手提电脑发呆。他打开标明“素材”的文档,瞧着里面关于鬼怪的素材,眼前都是陆羽给他讲故事的神情。可他每次没想太久,陆羽跟女子出现的婚纱店的场景又替换掉陆羽的笑脸。

那有节奏的频率,那微微颤动的试衣间和“咚咚”的声响是什么?花鸠用手捂住了额头,觉得心里那说不出的苦涩滋味已经从胸口泛滥到喉咙。他是一个耽美小说作者,他知道那些声响在小说中常常表示着那两个人在做“嘿咻”的事情。但毕竟那是陆羽的“肉身”,总不能因为自己跟陆判官是朋友,就阻止他的“肉身”在阳间的正常生活吧。

这样的感觉,就是小说中所写的“痛苦”吗?花鸠捂住头,把手提式电脑合上,整个人无力地躺倒在地板上。

“笃笃。”

“笃笃笃笃”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花鸠习惯性地跳起来要去开门,但手伸到一半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羽的笑脸,他想问陆羽能否一辈子都占用那个阳间的“肉身”,但他知道那又是不可能的。

“笃笃笃笃。”

“笃笃。”

“笃笃笃。”

敲门声持续着,似乎是说如果没有人应门,那敲门的动作就会一直持续。

花鸠转头看向窗外,见天色已晚,正是邻居们要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不希望那些邻居用奇怪的目光盯着不停敲门的陆羽,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门口问:“谁啊?”

“是我。”陆羽听花鸠的语气低沉,知道花鸠不愿意开门,就没有计较花鸠的明知故问。

“陆羽,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花鸠的言下之意是自己不想开门。

“生病了?快开门,让我进去看看。”陆羽当然知道花鸠的想法,但他也不会让花鸠“得逞”。

“不是,我,总之,我……你改天再来好吗?”花鸠觉得自己今天的心理状况不好,恐怕难以用笑脸迎陆羽进门,也怕自己会追问陆羽关于他“肉身”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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