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玖“哦”了一声,挨着她坐下,避开她手掌,小心地挽住了她手臂。
她二人说话和小动作尽入太后眼中,她轻轻笑了一下,转目看了眼端坐下后就再没有动静的周明夜,道:“都是聪慧的姑娘。”
三人不知她是何意,都没答话。
“哀家今日喊你们两个过来,其实没别的事,就是想让你们放心。周明夜……”
突然被点名,周明夜浑身一紧,抬头看去。
太后慢悠悠道:“不必担忧,和亲的事落不到你身上来。”
周明夜急忙站起,想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可她嘴笨,张口几次没能说出口。
姜榆见状正要开口,太后似有察觉,轻飘飘看了过来,眼中意思很明白了,不允姜榆多嘴。
姜榆心中微急,看向周明夜,见她吞吞吐吐半晌,最后吐出一句:“多谢太后娘娘。”
殿中静了会儿,太后意味深长道:“明昌侯果真有远见。”
周明夜听她提及生父,浑身一震,直直看着她,被姜榆抹了口脂的双唇颤动着,想问但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几个宫女奉上了茶点瓜果,太后坐在榻上,微微侧身依着背后软垫,道:“他说他那夫人没有主见,胆小懦弱,教出来的孩子必然算不得多机灵。等他走后,母女俩就要在老夫人和周遗手底下讨生活了。周遗呢,又是个锱铢必较、心狠手辣的……”
她忽然想起来似的,问:“你可问过周遗,他为何要如此针对你与你母亲?”
周明夜僵硬摇头,“没有……”
“确实不机灵,你爹当初病得走不了路都能想到的,你二十余年了也想不通。”
周明夜被说得羞愧,咬着唇低下了头。
“明昌侯府三兄弟,老大要承爵,老侯爷觉得恩人那蠢笨的女儿不配做侯府夫人,就想把她许配给老二,你若是老二,心中可会有怨恨?”
姜榆眼眸微亮,经她这一提醒,忽地就明白周遗为何要处心积虑折磨这母女二人了。
老侯爷当年觉得孟氏撑不起家业,就想让周遗迎娶她。这里,已经是要周遗为侯府牺牲一次了。
虽然后来没成,但这个想法已经伤了他的心。
“老三在迎娶国公府嫡女当日弃人而去,逼死了新娘子,与国公府结了仇怨……”
他与情人一走了之,直接死在了外面,把烂摊子留给了余下的人。周明夜的父亲好歹有爵位在身,周遗当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公子,所受掣肘甚多。
后来周明夜的父亲去世,爵位没了,但侯府重担、孟氏母女,甚至是国公府的仇恨,却全都要由周遗来承担。
活了大半辈子,好事一件没轮到,憋屈的事情全是他来遭受,哪能不心有埋怨。
周明夜想要辩解:“可这不是我爹害的,和我娘更是无关,他没有理由憎恶我们……”
“那他要憎恶谁?”太后轻瞥她一眼,反问道。
周明夜噎了下,老侯爷与自己父亲,包括周三叔都早已离世,明昌侯府中除了周遗自己的子嗣与周老夫人,就只剩下她母女二人,何况她们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不折磨她们,还能拿谁出气?
太后见她终于明白了,面色露出一丝不耐,很快就隐藏了下来,继续道:“不过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原来他早就觊觎你爹的爵位了。可惜他费尽心思杀了你兄长,又抓了你的把柄,结果你爹出乎意料地把爵位还了回来,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