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松了口气,目光偏了偏,瞅见了场中的温絮之。
温絮之显然是有目的的,跨坐在马背上,视线却一直黏着周明夜,显然另有算计。
许是姜榆看他看得久了,被他察觉到了,温絮之转头看了过来,眯着眼认出了姜榆,眉眼一抬,露了个挑衅的笑。
姜榆心中一沉,再看去,场中已混乱了起来,她只能看清几人肩上绑着的彩带,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夏家姐姐让人给她斟茶,见她面色不对,遣退了丫鬟,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榆摇头,仍盯着场中。
明昌侯府与温国公府的恩怨人尽皆知,夏家姐姐看着她的面色,心思一转明白过来,安慰道:“且放宽心,这么多人看着呢,出不了事的。”
这位夏家姐姐便是夏询的姐姐,与姜榆关系好,早年见过林旗,近年也因为姜榆认识了周明夜,见姜榆为周明夜担忧,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眺望了会儿,夏家姐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方才你夫君上去前收到了个东西,先放在我这里了。”
刚经历了孟氏收到的那个箱子,姜榆现在最怕收到东西了,闻言打了个激灵,强迫自己冷静地转过了头。
夏家姐姐拿起桌上放的小盒子,“喏,就是这个。”
盒子只有巴掌那么长,三根手指头那么宽,外面打磨得油光水滑,只在盒子上半部分简单雕了朵盛开的牡丹。
姜榆看着那盒子在夏家姐姐手中握着,似乎能透过木盒看见里面断掉的手指。
立在她身后的护卫欲伸手去接,姜榆止住他让他下去,指尖颤了颤,鼓着勇气抬手接了过来。
小小的木盒似有千斤重,她差点拿不稳。
“这盒子有什么问题吗?”夏家姐姐忍不住问道,“方才你夫君也是,看了一眼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姜榆愕然抬头,“明夜她打开看过了?”
“是,才看过那边就开始了,所以让我先帮忙收着了……”
姜榆再看向球场,看见了俯身击鞠球的周明夜,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周明夜脸色有些发白。
姜榆心中不安,但既然周明夜都能看了,她没什么不能看的,于是侧背着夏家姐姐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预想中的血腥断指并未出现,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珍珠金簪,样式极其简单,也没有多华贵,连姜榆最平常的一支都比不上。
姜榆蹙眉,将簪子取出后仔细打量,并未看出什么异常,再检查了下木盒,依然什么问题都没发现。
如果没有异常,为何要在此时送进周明夜手中?
姜榆还在想着,周围突然响起惊叫声,她下意识抬头朝场中看去,正好看见角逐的几人中,有一人从马背上栽倒在地,赫然正是周明夜。
姜榆的心瞬间高高提起,抓着金簪的手握紧着,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叫喊声与马蹄杂乱的踩踏声齐齐响起,时间仿佛放慢了,姜榆看见了高高扬起的马蹄与马背上冷笑的温絮之,他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寒凉杀意。
就在马蹄朝着地上的人踩去之时,似有一道银光朝着温絮之射去,同时周围有人高呼一声,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