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瑶,你可看清那对烛火?”
“是,师傅。”
昏暗的房间内,一老一少站在墙角,年老的女子看上去至少年逾五十,她身穿靛青色缂丝长裙,外披同色对襟开衫。脸上肌肉略有松弛,鬓角与额角处有几缕明显的白,只是一双眼睛却甚是明亮有神,让人不禁怀疑此人年纪是否和面上的一样大。
远处角落的案几上并排燃着两根蜡烛,窗户半开,烛火随着风左右摇摆,时不时会重叠一起。
“你拿一颗绿豆,先弹灭右边的烛火芯子。”
“是!”
话音落,秦之瑶修长的手指拈起桌上的一颗绿豆,眼神一凛,手腕与指尖齐齐力!绿豆顺势而出!击中右边的烛火,瞬间屋内光线又暗了几分。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横移,淡淡道:“窗外的那棵细枝,将其打断。”
“是。”
秦之瑶眉头略皱又拈起一颗豆子置于指尖,气息微沉双眼盯着窗口处的细枝。
“嗖!”
豆子飞而出击中细枝,却仅仅是击中而已并无半分力道。
秦之瑶又拿起一颗豆子不服输似的又掷出,毫无意外也只是堪堪碰到细枝。
这时年老的女子缓缓开口道:“你眼力已足,指力尚且不足。”
“师傅。。。。。”秦之瑶声音微变。
“如此短的时间又如此造化,已属不易,你的眼力是天赋,稍加练习便能更进一步,而指力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你也莫要心急。”
“过几日我便要离开这里,这个你收好。”
说罢从怀里掏出封面破旧,连书名都没有的一本书。
“这是我那么多年以来练功心得,你若有不懂且先留着,日后有缘再见面时我再一一讲解与你。”
“师傅,你要去哪?我怎去寻你?”秦之瑶目光急切,声音焦急好似下一秒面前之人就要消失。
女子轻声一笑,带着略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不必寻我,你我相遇本就是一场缘分,来日分开也是。”
“可是!”
女子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聚散皆为天意。”
秦之瑶强忍情绪,低头应道:“是,师傅。”
“我在这疗伤的这段时间,那个救你出来的林乾安倒是总跑来见你。言语之间能看出那人生性纯良,但你需记得人心叵测,尤其是这世间男子,更是口坠天花,口蜜腹剑之徒!”说完这些,女子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恨意。
“师傅放心,之瑶经历的种种早已对男子死心,而乾安不过是救命恩人,于情于理都该以礼相待。师傅今日告诫,徒儿谨记于心!”
“嗯,如此为师便安心了,为师也不想唯一的徒儿步了我的后尘。。。。。。。”
“师傅,我去把煎的药端来。”
“去吧。”
秦之瑶与师傅初遇之时的那天夜里,她照例被噩梦惊醒,躺在屋内喘不上气,索性便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天呆,突然侧门有一小声声响,随后隐隐传来虚弱的喘气声。
秦之瑶壮着胆子上前打开院门,却见到一年迈妇女倒在血泊之中,呼唤了几声,不见她清醒,便咬牙把她拖进了院子。
女子昏迷之前喂她不知吃下什么毒药威胁她不许与人提起,秦之瑶便只好瞒着众人把她安置在自己屋内。好在这几日玉娇被蔡东满缠上无暇分身,她也安心照料了这个女子好几日。
醒来之后见女子见秦之瑶眼力惊人,颇有几分天赋,不知怎的竟要收她为徒,秦之瑶本想拒绝,直到女子展示了几手暗器功夫,才跪地拜师。
对这个师傅她亦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功夫了得,似乎对男人恨之入骨。
手上的药壶倒出满满一碗药,秦之瑶端着往屋内走去。
一连几日,林乾安待在小院里安然自在,该吃吃该喝喝,这种日子可是前世想也不敢想的。
“安儿,你怎愈懒怠了,除了吃饭和甩那个石锁子,怎连房门都不出,可是黏在床上了不成!”林母推开房门进入室内,看着还窝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林乾安没好气的说了一通。
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林乾安伸了个懒腰,懒懒道:“阿娘,天冷了,我得冬眠。”
“又说什么胡话,最近我看你又是皮子紧了。”林母还是老样子伸过冰冷的手往床上探去,林乾安见状左右一滚牢牢的将被子掖在身下,直直的一根躺在床上,让林母无从下手,还挑衅似的冲林母扬了一下头。
“婉儿!”
林婉儿应声而入,笑盈盈的靠近床边。。。。。。。
林乾安被迫起床后和念夏一起,跟在林母身后一同出街买冬货去了。林婉儿则在暖暖的书房练字看书,前段时间她把书籍从族学带回后,便就都呆在家里看书。
众人皆说女子读书无用,劝林母以林婉儿之貌该趁年轻及早嫁人,林母总是笑笑不予回应,林婉儿知道林母希望她寻一真正心悦之人,不必为了所谓的世俗而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