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范曉還是有點數的,在許如塵掛斷電話前咳嗽兩聲轉移了話題,「說正事說正事,你聽說了嗎?現在流傳著一個流言,說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大師會畫好運咒,這個好運咒救了南老先生的命。」
「而這個大師別人不認識,只有你認識。」
許如塵應了一聲,「我知道,已經被好幾個人接觸過了,學長讓我不要暴露他,他討厭和陌生人接觸。」
「不是這個問題,愛情沖昏了你的頭腦嗎?」范曉重重的嘆口氣,「我的意思是說:既然這件事都流傳開來了,那是不是你爸也聽說了,雖然他是個人渣,但不好意思接觸你的不就會去試探著問他?」
「只要知道這件事,他立刻就能聯想到許海青的問題。」
許如塵靠在椅背上,情緒淡淡的,「他敢嗎?」
「剛剛為了利益把最喜歡的兒子送進精神病院深處關一輩子,再鬧起來承受損失的只有他自己。」
「我倒覺得他不一定不敢。」范曉一邊嗑瓜子一邊和他分析,「你看,雖然許峰他最愛利益,但除了利益之外他還是很喜歡許海青的,哪怕只是給許海青爭口氣哄他高興呢?畢竟現在許海青估計是恨死他了。」
許如塵語氣微妙,「不管做什麼,只要許海青出不來,他都會很死許峰。」
「就看許峰明不明白這個道理了。」
范曉磕著瓜子嘖嘖稱奇,雖然他一直無條件支持許如塵,但不得不承認這位損友的家庭真是奇葩中的奇葩。
父親是個大渣男,母親是個受害者,還混雜著小三、私生子和狸貓換太子,連許如塵本人都是喜歡男人的,這矛盾不可能少,寫在小說里都算是狗血文設定的巔峰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范曉說:「下次請你吃飯,記得喊學長一起。」
「我可是非常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好運咒長什麼樣子。」
說完范曉就迅掛斷電話,不給許如塵拒絕他的機會。
許如塵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繼續看文件,一邊看一邊篩選出明顯是奔來沈信來的人,一會兒讓助理全部拒絕掉。
就在他看了一半的時候,電梯門響了一下,腳步聲急促的走進來,許如塵抬起頭來時就看到許峰那張著急的臉。
「如塵。」許峰開口,「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許如塵裝傻。
「就是那個好運咒,你認識一個人可以畫出能救命的好運咒!」
許如塵冷靜回答:「以訛傳訛吧,我認不認識這樣的人您還不知道嗎?」
「他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傻子。」許峰走過去抓起許如塵特地挑出來的文件,「看這些人,他們都在和你接觸,甚至用合作的方式,就是為了那個好運咒,這難道還有假?」
「您想做什麼?」
「好運咒給我弄一張,不,三張最好。」許峰說:「你不知道你哥哥最近過得是多麼難!他在裡面沒辦法出來,我們也沒辦法去看他,你哥哥這輩子都沒有過過這樣的苦日子。」
許如塵卻搖頭,「我和他並沒有那麼熟,他更不可能平白無故幫我畫三張咒,父親還是另請高明吧。」
「那可是你哥哥!」
許如塵非常自然的回答:「血緣關係上勉強算是,可這也不是優勢選項,做不了什麼。」
在那一刻,許峰感覺自己對這個孩子相當陌生,也對,他從來就沒有試著了解過他。
他回來後就是許海青的替罪羊,安靜的不會反抗的,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不再對他們帶著偽裝的平靜,顯露出自己的不耐煩來,對他再無任何尊敬。
就像是在他從精神病院回來後意外的發現……整個公司好像都不知不覺的掌控在他手裡,而自己幾乎被架空了所有權利。
許峰臉色難看,他就像是一隻被挑戰了權威的公獅,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現自己的強勢。
然而他只是一隻年邁的公獅,屢次的負面聞和對許海青的無腦庇佑早讓他失去了該有的尊敬。
「別以為我不知道,海青他這樣都是你乾的吧!」許峰滿臉怒氣,「明明應該是你不該是海青!」
「那個人是誰?你突然帶回來的朋友?那個和你一起上高中的高中同學?!」
「他會遭報應的!」
「要遭報應的是你和許海青。」
許如塵這輩子的真心都給了沈信,也只有在沈信面前才會露出不自信的軟弱模樣來。
所有接觸過許如塵的人都說他話少但過于堅韌,他說一不二,是那塊最難啃的骨頭,只要是他認定的他就一定可以弄到手。
他生起氣來,沒有人的氣勢可以壓過他。
「你在許海青撞死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遭報應?那對母女屍骨未寒就被丈夫賣了個好價錢,你們怎麼不覺得會遭報應?為了避免遭報應你們還把因果往我身上過度,又怎麼覺得不會遭報應?」
「現在報應來了,你們又覺得自己不該遭報應了。」
「這天底下的好事都合該讓許海青一個人享受對嗎?」
許峰早已全無理智,滿腦子都是許海青被警察關進深層病房時的模樣。
「他是你哥哥!你作為他的弟弟就應該為他著想!」
強烈的腎上腺激素讓他沒有聽到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也沒注意到許如塵往他身後看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