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李言風本來不想告訴溫黎的,但是第二天朱老師來了,他就知道這事瞞不住。
與其讓對方提心弔膽,倒不如直接說出去,也省得自己嚇自己。
中午,何廣源和朱老師一起出去吃飯,李言風留在醫院裡。
他累得很,不想動。
六座的椅子靠牆,鐵質的,坐著很涼。
溫黎坐在李言風的身邊,手足無措了半分鐘,這才輕輕勾了一下他的小拇指。
李言風垂著眸,沒有動作。
溫黎握住他的兩根手指。
「別怕,」溫黎輕輕地說,「還有我呢。」
此後的一個多星期,溫黎一直在學校家裡醫院來回跑。
李拂曉中午給他一人的飯,溫黎自己再添一道菜,帶去醫院和李言風一起吃,。
晚上李言風在醫院守著,他偶爾會曠了晚自習跟著一起。
許老師也來看過一次,和朱老師一起帶來了學校老師自發募捐的錢。
所有人都等著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就連李拂曉都默默地把午飯的分量變成了雙人份。
終於,在這樣熬了有一個星期,魏振國終於醒了。
第三胸椎以下的脊髓損傷所引起的截癱,換句通俗點的話說,就是雙腿還在,但這輩子是站不起來了。
如果家裡仔細照料,恢復好的話還是可以在輪椅上行動,並且照顧自己的下半生的。
這對一條老光棍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
魏振國醒後躺了有兩天沒吭聲,後來斷斷續續找來了幾個親戚,這才勉強嘗試著跟人交流。
他這輩子雖然沒有成家,但老一輩生得多,亂七八糟的親戚不少。
人要死不死正在搶救時沒見幾個來的,現在人醒了,一窩蜂都過來看。
李言風站在病床邊上,甚至都沒資格扒到床邊去。他就這麼麻木地看著一批人走一批人來,再受著這些人朝他投來的略帶惡意的打量著的目光。
等到人都走了,李言風打了熱水過來給魏振國擦身子。
突然聽到床上的人長嘆一聲,用他那虛弱的聲線道:「沒死掉哦!」
沒死掉,活受罪。
李言風沒有接話,只是垂眸仔仔細細把魏振國能擦到的皮膚擦拭了一遍。
他放了尿,又洗好了毛巾,魏振國現在還不能進食,暫時還用不到便盆。
入了夜,病房裡都靜了下來。
李言風在病床與病床之間支了個摺疊床,坐在坐在上面打開手機。
溫黎發過來了幾條信息。
【到家了。】
【你也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