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還要念書,明年就是最關鍵的一年。
她的孩子在學校爭氣,名次從未掉過前三。
李拂曉哭了一夜,也想了一夜,作為一個母親,在自己和孩子間依舊選擇了後者。
她又離開了,走得悄無聲息。
「賣房子」成了一句空話,客廳餐桌上的水杯下面壓了五百塊錢。
溫黎醒後在旁邊沉默著站了許久,直到垂眸時眼淚打在衣袖上,這才把錢折好收進口袋。
李拂曉走後幾天,李言風又回來住了。
溫黎像被一下抽走了精氣神,在三月漸暖的春天裡生了場大病。
他燒得暈暈乎乎,躺在家裡掛吊針的時候,時常盯著一處發呆。
腦子裡的回憶亂七八糟堆成一團,他會想以前和李拂曉的種種,想李拂曉提到的結婚。
其實溫黎並不反對這段婚姻,如果對方是個適合過日子的男人,那再好不過。
自己是個累贅,溫黎知道。
當初他的父母離婚時都不想要他,溫黎也知道。
李拂曉雖然把他拋在鄉下兩年,可也的確又把他接了回去。
從八歲到十七,九年的時間,李拂曉一個女人靠打零工一點一點把溫黎拉扯長大。
「我是不是不該那樣對她?」
溫黎有點後悔,他對李拂曉的態度似乎不是很好。
他那麼大聲和自己的媽媽說話,而李拂曉只是又一次回來接他。
「我怕她遇見壞人。」
李拂曉回來是想賣房子的,房子沒有賣掉,回去要怎麼說?
那個男人對李拂曉不好怎麼辦?李拂曉一個女人,被人騙了怎麼辦?
「我媽她…」
下半句話哽在喉嚨里,鼻根酸澀得難以開口。
那是他血脈相連的至親,生他養他的媽媽。
「我很想她。」
溫黎這場高熱來勢洶洶,像是把整個冬天所有的分量全部堆在一起來了場大爆發。
李言風特地請了假在家裡照看,溫黎低燒不退,時而飆到三十八度。
他乾脆把人抱去了醫院。
掛號、門診、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