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有些难以想象,吴郡的渔夫已经驾船游弋到什么位置了?
就算它游到浅海一带,渔船也至少往外跑了几十里。也不知道是渔船迷路了,还是本意就是想探索一下。
();() 孙策问道:“你在何处买到的这条大鱼?”
赵锦理所当然的说道:“在城中的鱼市啊。有一条街每日都有几名渔夫在那里贩卖鱼虾鳌蟹,有时候还有木盆那么大的螯虾。”
螯虾应该就是龙虾,这个就好捕捉了。浅海淡水里就有。
孙策关切的问道:“每天都有几名渔夫?”
赵锦点头:“嗯!每日都有五六名渔夫,但并不是固定之人,出售的货物也每日不同。”
也就是说,事实上会有大概几十名渔夫不定时的到吴县来卖鱼。
就这条肥硕的龙趸鱼,一条就足够整个将军府上百号人的饭食了。
那这么多渔夫,每日的渔获,真的足够让吴郡这片鱼米之乡更加富足起来。
之前官府更注重稻米,现在看来还必须要对渔获也注重起来了。
而这关键就是怎么把鱼米之乡的这些鱼能够给保存起来!
孙策挥了挥手,对赵锦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把鱼拿下去庖厨了吧。”
等赵锦离开,周澄便一直站在孙策身边,随后笑着说道:“从小锦儿携鱼离去,孙郎已经有一刻钟未发一言。是在想如何存鱼为粮?”
孙策这才从沉思中恍然醒悟,笑着说道:“我已经想了这么久?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啊,我的确在思考此事。”
周澄微微一笑,毕竟已经朝夕相处了这么久,自己夫君的思绪她早已经十分熟悉,也可谓是一体同心。
除了实在不能理解,夫君为什么会那么痴迷自己身子,喜欢把玩自己双腿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算是与夫君心心相印。
周澄乃说道:“江南之民,早数百年便已思虑此事,常制鱼为?。以盐、米酿鱼,而存之。”
?这个字的意思就是用盐腌的鱼。昨天他看水田想到的诗,小荷拳拳可包?,晚日照盘风露香,说的就是这个。
咸鱼、肉干、肉脯都是诸夏用来保存鱼、肉的手段。
但鱼?、肉铺依旧是普通百姓难以普及的食物,这就显然是有某项决定性的因素在其中发挥影响了。
而这个因素,就是盐并不普及!
甚至盐本身在这个时代就非常珍贵。
所以,孙策皱着眉头,说道:“但盐难得啊。平民之家能够在菜中添些许盐就已经算是富足。等闲之家,哪有多余盐来腌制鱼、肉。”
周澄郑重的说道:“此正是我欲与孙郎所说之事。昔刘濞为王时,吴国有豫章铜山,吴王遂招致天下亡命者私铸钱,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富饶。”
“孙郎如今治吴,已使私铸,如吴王之政,又为何只仿其半?至今未煮海为盐?”
孙策露出笑容,说道:“夫人是劝我煮海水为盐?”
周澄点头,说道:“盐乃国之重宝,自乱来散放。宜设司监制,以其直益?犁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江东。远民闻之,必日夜竞至。吴会膏腴之地,自北方流入吴会者十万馀家,闻吴郡安宁,必企望思归。以此为基业,何愁不能扫平天下?”
孙策大笑,说道:“夫人若是在古时,也必是能为一方霸主设立国策之人啊。”
周澄好奇的问道:“我能为别人制策谋画,却不能为孙郎定下方略?海盐县就在吴县之南,因制盐得法而出名。孙郎为何不重之?”
孙策笑着说道:“夫人乃天下之奇女子,智略卓绝,所定之法,自然是合适的。以盐为本,使国用富足,招徕远民,绝对堪称江东大计。我之所以至今未用,只是不愿煮海水为盐啊。”
煮海水为盐,顾名思义,就是把海水装在一个瓮里,或者一个釜中,在下面烧薪柴,把水煮干,概括起来就是燃薪熬盐。
这个效率,可就太慢了!
他倒不是在意要砍光多少树林,现在江东别的不多,就樟木丛林多,随便砍。
他在意的是这种小手工作坊的模式,产出实在太低了,一年也煮不了多少斤海水。但却空耗大量人力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