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辞年是被疼醒的。
三年前瘫痪后,下半身的知觉便彻底丧失,这回却感觉到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活生生将他从睡梦中唤醒。
没等他仔细感受一下,痛感就消失了。
他的腿在痛?怎么可能!
穆辞年只当是做梦做糊涂了。就在刚刚,他居然梦见自己能走能跑、无病无痛,和华昭昭如寻常夫妻般举案齐眉、生儿育女。
简直痴心妄想!
视线往墙上一瞥,正要瞧一眼时间,准备再次入睡,余光扫到了病床边边的一小团黑影。
他定睛一看。
是她!
确定是华昭昭在他床上,穆辞年呼吸旋即加重,原本惺忪的睡眼在顷刻间恢复清醒。
他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了!
她还是他的“新婚妻子”。
无所适从的穆辞年想了很多个应对方法,最终抬起左手伸出食指轻轻地推了推女人的肩。
很软,很烫。
他的脸也跟着泛起热气了。
喉结滚了又滚。
“华小姐?”
许是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叫自己,半睡半醒的华昭昭往穆辞年的方向挪了挪,模糊不清地“嗯”了声。
平稳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他们离得太近了!
穆辞年身体从未有过的僵直,如同一根硬邦邦的木头一般,差点忘了怎么呼吸,好半天才再次抬起手碰了碰她。
“华……”
话音刚落,一道柔软的身躯直接钻了过来,顺着他抬起的手埋进臂弯里,像软乎乎的猫儿一般。
素来镇定自若的穆辞年好一会儿才堪堪找回理智。
女人身上的栀子花香萦绕鼻间,浅浅的,淡淡的,却强势地侵蚀着他的嗅觉感官。
张了张嘴,他没敢再叫她的名字。
许久,穆辞年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左手缓缓地放了下来,陷入被褥之间,离女人的脊背很远很远。
尽管她的脸就靠在胸前,灼热的气流尽数洒在肌肤上。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懊恼没扣好扣子了。
不知过了多久,穆辞年被女人的气息包围着,暖烘烘的,昏涨涨的,他第一次知道女人的身体这么软、这么香。
脑子乱糟糟,心脏砰砰跳。
怎么也睡不着。
无奈,穆辞年只好瞪着双眼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从头开始默背《唐诗三百》,一接着一的诗歌浮现。
华昭昭睡得也不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