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常前一秒还美人在怀美食在侧,下一秒就被吓掉了半条命。
“啊!”婢女们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院子,一群人提着裙子四处逃窜。
一片混乱中,李太常费力将被划破的袍子从剑下拔了出来,嘴上不住地大喊着,“来人哪!快来人哪!有刺客!”
那尖细的声音昭示着他无比恐惧的内心。
胥清越不会打无准备之战,府衙内那几个稀稀拉拉的守卫,早就已经被其他人解决得透透的了,也就是说,现在这整片范围内除了胥清越和裴正的人,就只剩那几个婢女和李太常以及他的贴身侍卫是清醒的了。
见喊了半天一个护卫都没来,李太常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连忙求饶,“各位大侠饶命啊,饶命!”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提,李某一定竭尽全力满足,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他浑身抖得和筛子一样,就差跪地磕头了。
跟在李太常身边的侍卫也好不到哪去,他虽然算是贴身侍卫,但只是通过别人的关系提拔上来的,平常在外做什么事都有其他护卫上,他很少有出手的机会,实力在贴身侍卫这一行里,着实只能算一般。
眼见着李太常差点尿裤子,他捏紧了手上的佩剑,牙关紧闭,默默观察着四周围过来的黑衣人,随时准备逃走。
很明显对方的目标不是他,他还是有逃走的可能的。
院中的情景被烛火照得透亮,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脂粉香,种在池子里的花开得正艳,这些美好的事物,与李太常惨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之态。
等了好久不见逼近的黑衣人停下,但也没人说话。
这诡异的一幕显得李太常格外滑稽,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一般,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想干什么?!!
“周奇安排你看管的人,在哪?”在李太常即将崩溃之际,胥清越终于迈步到李太常面前,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此刻的胥清越,像极了阴间来的使者,眸中的寒冰化都化不开,与平时程悦他们见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周奇,就是众人口中的成王,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对皇位虎视眈眈,也与胥清越,乃至整个胥家,都有着解不开的渊源。
胥家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少不了他的功劳。
作为大梁国最富盛名的少年将军,胥清越曾经除了协助老将军带兵打战外,也是有自己独立的人手的。
他麾下四名副将、两名军师,个个都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姓,得百姓支持的人物。
可惜胥清越蒙难后,便再也没有了他们的下落,不过可想而知,他都过得这么惨了,这几名下属的日子也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他前几年一直苦于同上位者周旋,一直到和裴正联系上后,才开始慢慢了解到当初那些下属目前的处境,除了裴正以外的三名副将,个个都被外派到了偏远之地做官,同时朝廷还给他们一一安排了一个官阶更大的官员进行打压,监视……一不小心,就是下狱、被乱棍打杀的下场。
现如今,更是已经有两名副将不知去向,生死未卜。
这些曾经为大梁国做过无数贡献的天之骄子,居然被那些人当作敌人一般对待!
而两名军师,就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裴正经过多番探查才终于现了些蛛丝马迹,今日这表面歌舞升平的遂州府府衙内,正关押着胥清越曾经最看重的军师,也是他的多年好友,工部侍郎家的嫡次子。
工部侍郎曾经是坚定的胥家支持者,胥家倒台之后,也跟着支离破碎,冯硕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整整五年时间,下落不明。
依着李太常这草菅人命的性子,冯硕落到他手上,绝对过得生不如死,所以胥清越几乎是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瞬间,就带了人手过来,无论如何,今日他们都得把冯硕带走。
他不知道就算了,一旦他知道了,他的部下定是不能不明不白地被关在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地方的!
李太常没认出胥清越,毕竟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胥清越的名号,并未见过真人,而且这几年,胥清越其实也变了很多。
不过……在听到胥清越居然喊成王殿下大名的时候,李太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当今世上,除了皇宫里那位,敢直呼成王殿下名讳的,不是位置极高的权贵,就是与成王殿下有仇的江湖人士了。
无论哪一种,对上他们,李太常都没有好处可得,毕竟,他算是完完全全的成王一派。
他想求助,可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利,属于求天不应,遁地无门。
“请问阁下……”
“少废话,说,冯硕被你们关在哪了?”不等李太常思考对策,裴正便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和冯硕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时此刻,他心底的着急不比胥清越少半分。
府衙地牢内。
门边摆着的两颗硕大夜明珠照得整间地牢亮如白昼,三名手拿刑具的守卫正兴致极高地坐在桌边喝酒,浑然不觉危险即将来临。
“头,咱这闲着也无聊,不如,来打牌如何,赢了的人可以抽这家伙十鞭,反正他皮子厚实得很,只要不玩死了,随我们折腾。”其中一个护卫朝他们正前方扬了扬下巴。
那个方向的墙上,布满了粗长的铁链,而那铁链之上,绑了个血肉模糊的瘦弱男人,此刻的男人身上已经没了半块好肉,到处都是被拷打的痕迹,唇色惨白,微闭着眼睛,显然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是个好主意,老子今天倒是要看看,这家伙骨头到底有多硬,居然能熬这么久!”被称做头的护卫点点头,表情阴狠。
他们是真的对这墙上挂着的男人十分恼火,拷问了这么久半点消息没问出来,时不时的就得被上头责问,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