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辽燧的粮秣还充足。
但迁徙与安置兵将、士庶以及仆婢等事耗费巨大,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如现今随着夏侯惠归来的,就是被剥夺了田亩牧场以及奴仆的豪强之家、从叛连坐者等,他们沿途也是耗费不少粮秣的。至于已然被天子曹叡定论迁徙的辽东俘虏及家眷,则会将分批次乘坐舟船转移。
曹叡下诏分别由在渤海郡督大军粮秣的李祯、驻守在徐州的东中郎将与青州刺史负责,无需夏侯惠与毌丘俭操心。
准确的来说,辽东已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玄菟等三郡传檄而定、留驻的各部边军也安排妥当,启用了李胤安抚士庶,再加上毌丘俭还释放了公孙恭、为被公孙渊杀害的伦直与贾范等人修缮坟墓以及征辟他们的后代为吏等等,如今的辽东听安稳的。
至多半個月,毌丘俭也将引兵归来了。
唯一的不同是他归来幽州蓟县,而夏侯惠归京师洛阳而已。
也就是说,若日后二人想再次相见的话,得等到毌丘俭被招归来京师述职才行。
故而,在夏侯惠开拔的前一夜,毌丘俭还特地设宴践行了。
因为彼此都对此番共事相处很满意。
如毌丘俭现夏侯惠其实挺谦虚、和善的,丝毫没有传闻中鲁莽、刚愎与强势的样子;而夏侯惠则是觉得,有一位心思缜密、不争功与将所有事情都规划得有条不紊的副将,属实太令人省心了!为此,在饯行宴上,二人还执手说了好些惜别的话。
也很是期待着,日后能再复迎来并肩作战的机会。
就是有一点分歧。
夏侯惠以贼吴秉性见利行事、望风而动为由,断言孙权日后必然会来犯辽东,便打算让牵弘与张虎两部骑兵,暂留在辽东郡归夏侯霸节制、有备无患;且想多留一部幽州边军在辽东西安平县驻扎,以防高句丽趁火打劫。
但毌丘俭都婉言回绝了。
理由很充分。
千里讨贼大捷,除了留驻的兵马外,所有将士都归心似箭、都想着早日归去领赏与家小团聚,他以什么理由来让人留下来呢?
防备贼吴与高句丽?
他们来不来犯、什么时候来犯,都是个未知数,无论是谁都不能明确断定。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啊!
毌丘俭是真的,无法给予一个让将士们信服的理由啊!好嘛。
夏侯惠只好作罢。
因为他只敢确凿贼吴与高句丽来犯,但无法信誓旦旦的断言他们来犯的日期啊!
尤其是辽东不比其他地方,数千步骑的粮秣供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毌丘俭也很会做人。
他知道夏侯惠提议的另一层缘由,是担心贼吴与高句丽来犯得手,会令仲兄夏侯惠被指摘无有镇边之能。所以,他给有一百部曲的魏舒增兵两百,并让有数百白马义从的公孙毅也留下来了。
夏侯惠对他们二人有大恩。
他们并不介意为夏侯惠的预判买单,留在辽东多劳苦些时日。
事实上也是如此。
公孙毅与魏舒得悉了缘由后,还特地拜谢了毌丘俭,感激他的青睐与信任,给予了他们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嗯,他们对夏侯惠的判断是深信不疑的。
小插曲之后,各自班师再无话。
夏侯惠引兵至辽西孤竹城外的军营,休整了旬日,待太守傅容将所有被迁徙的豪强之家都接手过去后,才继续踏上归来洛阳之途。
此时,他以主将身份对各人的录功奏表,也刚刚送到洛阳庙堂之上。
毌丘俭被定为功。
这是没有什么好争议的事情。
毕竟在伐辽东战事之中,真正筹谋推进与居中调度的人是毌丘俭,而非夏侯惠。
次功则是辽西太守傅容。
这点让天子曹叡与庙堂诸公有些意外。
但夏侯惠在述表中,详细言及了傅容战前定策、提供详细情报等功劳,且先前毌丘俭上表时也提及了傅容战前筹划,所以也没有多少争议。
之后,便是各部将率、佐吏、部落大人等依着斩获与劳苦的次第录名了。
其中有一人的录名,令庙堂诸公哗然。
乃是被天子诏令罢黜禁锢的丁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