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反倒对?池霭纤细的背影露出几分探究的兴味。
等到两人彻底不见踪影,她才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还不出来吗?”
躲藏在树植背后的祁言礼从一旁转出。
他专注地凝视着池霭离开的方向,手畔不远处陈诗蔚慢悠悠地道:“你托付给?我的事?情我做完了?,刚才我们的对?话你也听到了?。看样子,你的小情人并不愿意等你。”
陈诗蔚称呼池霭用到的“小情人”三个字令得祁言礼绷紧下?颌。
他随手拂去挂在西?装上的落叶残枝,偏过面颊,用极冷的目光与陈诗蔚对?上:“我只是让你和霭霭解释清楚,你会?和我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没有让你自作主张说?些假结婚、两年后离婚之类的,根本没有经过我同意的决定。”
陈诗蔚仍旧是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态,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告诉她的不就是你心?里的答案吗?相比其他冒险的做法,只有和我结婚才是最安全、最快速掌握祁家的途径。”
“阿言,你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难道真会?愿意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
陈诗蔚的反问尽管尖锐,却也是事?实。
她和祁言礼早在国外留学时?就相识,远非上流圈层中所传的那样不熟。
也正?是因为清楚祁言礼个性深处的冷酷和利益至上,她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想要跟祁言礼在一起,池霭必须要花费时?间等待——等待祁言礼离婚,等待得到一个名?分。
陈诗蔚的话令得祁言礼进入漫长的沉默。
然而这份沉默并非真相被戳穿的心?虚,他默默思忖着有些计划不能再缓慢进行,他要加快脚步,快一点,再快一点,扫清所有障碍,方能如愿以偿站在池霭身边。
不过这些真心?话,他又?有什么必要对?着一个外人提起?
月色未至处的夜幕在祁言礼的五官轮廓处投下?深邃阴影。
陈诗蔚观察着他,却难以分辨那阴影之后的真实表情。
就在她逐渐失去耐心?,因着寒意想要先行回到别墅时?,她又?看见阴晴不定的青年抬起眼睛,宛若纠正?常识错误一样认真地纠正?她道:“有件事?你错了?,霭霭不是我的情人。”
“从始至终,都?是我在高攀而已。”
第79章
无论投身其中的人们想法如何,时间却是从来?不等人。
迎接元旦的最后六十秒,江晗青邀请池霭上台敲钟。
她们携手共握一只纯金小槌,和台下的宾客们倒数五个数字。
“五。”
“四。”
“三?。”
“二。”
“一。”
咚——
钟声敲响,元旦来?到。
漫天的喷射彩带混合金箔的碎片,洒向立在台上的江晗青和池霭。
她们相视而笑,池霭平淡清秀的面孔也在万千华彩的簇拥中?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她的目光温和坚定?,像是无人欣赏亦能迎风盛开的野栀子。
而渴望将这朵栀子攀折在手的两位青年同处台下,望向彼此的眼神里?透着敌意疏离。
在宾客排山倒海袭来?的响亮欢呼声中?,他们三?人站成了结构稳定?的三?角。
难以?抽身,难以?离析。
……
晚宴结束后,江晗青将池霭、祁言礼和陈诗蔚留在半山庄园做客。
天色已晚,面露疲惫的江晗青与众人打完招呼便乘坐电梯上楼休息。
池霭照例来?到三?楼为她准备的卧室。
她用惯的洗漱用品,喜好的品牌衣物,钟意的床纺风格,皆在这间房间里?一一俱全。
泡了个简单的热水澡以?后,池霭擦拭着湿透的长?发,方才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疲惫。
今日与陈诗蔚发生?的对话?在她的脑海中?再次闪现。
想象着和祁言礼告别分手的场景,池霭居然在坚硬的理?智之下捕捉了一丝细微的不适。
内心有一道尖刻的声音在对她发出嘲笑:
“看吧,就算祁言礼为了你跳过海,但?在利益面前,你还是成为了被抛弃的一方。”
池霭很难描述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在母亲去世,父亲另娶的残酷现实里?学习到,唯有自己强大,才能游刃有余地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