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很快驶入酒店停车场,江泠月本想直接走,下了车突然想起来江女士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包厢号,她又不得?不放慢脚步,等着孟舒淮跟上来。
她总是刻意不去看孟舒淮,但当那熟悉的香气再次侵袭时,她仍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进了电梯,镜面照出两人身影,江泠月不经意抬眼,却?在镜中与孟舒淮视线相对。
分开也没?有很长时间,但他看起来似乎清减了几分,轮廓更为明晰,眉眼更显深邃,但印象中那双冷锐的眼眸,却?在此时无比柔软。
她匆匆别开视线,装作毫不在意走出了电梯。
酒店走廊地毯松软,吞噬了脚步声,以至于?孟舒淮没?有跟上来江泠月也浑然不觉。
直到身后传来他低声的轻唤。
“泠泠。”
她脚步一顿,不情不愿回头。
一抬眸却?发现孟舒淮还站在电梯厅出口的位置,一身正装衬得?他矜贵清雅,气宇不凡。
他轻声道:“这边。”
江泠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方向,一张脸登时绯红,尴尬不已。
她一时懊恼,怎么平时这么利落潇洒的人,一见到孟舒淮就频频失色,总是要?他看笑?话?
她心生不满,冷声问:“在哪里?”
孟舒淮看她不高兴,只好说了包厢号。
江泠月快步略过?孟舒淮,径直开门进了包厢。
她不在,包厢内的两家?人竟然有说有笑?,特别是那个小机灵鬼,一会儿就逗得?一屋子人直笑?。
江泠月一进门,清漪就赶紧跑过?来抱住她,卢雅君也紧跟着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今晚的演出真的太棒了!”
祁砚端着酒杯上前祝贺,江泠月笑?着接过?,“感?谢你大老远赶来支持。”
孟舒澜闻言笑?问:“我们也是大老远来,怎么你光谢祁砚,不谢我们?”
孟舒澜一开口打趣,卢雅君立马接话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多生分。”
孟舒淮恰好在此时进门,江若臻看人都在,便招呼着赶紧落座。
江泠月忙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卢雅君也担心她饿了,便拉着她坐到了桌前。
一桌人的位置早已固定好,唯独一个空位还正好是在孟舒淮旁边,江泠月微愣一瞬,却?也跟着坐下。
已经九点半,早已过?了正常的饭点,一桌人看演出之前已经用过?晚餐,这时候只顾着喝酒聊天,桌上的菜根本没?人动。
江泠月今晚的体力消耗很大,这个点儿正是饿的时候,在场每个人都是她熟知的人,她也没?管什么个人形象,提起筷子就认真吃起饭来。
同样没?吃饭的人,还有孟舒淮。
五月鲥鱼正肥美,江泠月已经好几年?没?能尝到鲜,接连吃了好几筷子,奈何刺太多,她又太饿,只好先吃点别的垫垫肚子。
江泠月本还担心两家?人相处会有尴尬,没?想到她那位外公?跟谁都能聊得?来,特别是和祁砚,两人一喝起酒来,那话就没?完。
清漪活泼好动,经常语出惊人,逗得?吴韵兰开怀直笑?。
两位母亲虽然从未见过?,但性?子都极好,江女士说什么卢女士都能搭得?上话,就连孟舒澜也很乐意和江泠月的家?人说笑?。
这一屋子人各说各的,好不热闹,只有江泠月和孟舒淮在安安静静吃饭。
江泠月听卢雅君与江若臻聊旗袍,一时兴起搭了几句话,回神继续吃饭时,她的手边多了一个小盘子,里面放着已经挑完刺的鲥鱼。
她一时惊讶,抬眼看孟舒淮,却?见他面色如?常,举止优雅,还是以前那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
她心中轻嗤,谁想吃你挑的鱼?
可再看桌上那条满是小刺的鲥鱼,好像挑完刺的鲥鱼看起来确实是要?可爱一点。
她忽地分神想,她以前对他那么好,现在换他对自?己好那也是应该的。
不吃白不吃!
她端过?盘子,夹着盘子里的鲥鱼大快朵颐。
似乎是这样的接受给了孟舒淮肯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的盘子里不时出现剥好的虾,挑完刺的鱼。
她心安理得?接受着,却?不舍得?多给他一个眼神。
这次见面两家?人相处得?格外融洽,两位母亲高高兴兴交换了联系方式,还说明天要?一起相约去定制旗袍。
在孟舒淮贴心的照顾之下,江泠月吃了一顿美餐,酒足饭饱,便是分别的时刻。
清漪闹着要?跟江泠月回家?睡,卢雅君和孟舒澜轮番劝了好一会儿她才作罢。
今晚难得?高兴,一群人都喝了酒,唯独孟舒淮滴酒未沾。
卢雅君叫了司机来接,她看江明鹤喝得?有点多,便对孟舒淮说:“舒淮,你先开车送外公?外婆回去吧。”
孟舒淮起身应“好”。
江若臻便也跟着说:“那我们先回去了。”
外公?外婆和江女士都要?跟着孟舒淮走,江泠月哪有刻意留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