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有本奏。”林相第一个站出来,这也是惯例,新年第一天,宰相需要总结过去一年里取得的成绩,比如南方的大一统,和北方战线的拉锯等等需要陛下焚香祭天的事情,一篇又臭又长的檄文足足念了半个时辰,白覃一句话也没听懂,抬眼看看前面的武将们也都是摇摇欲坠,估计脑子早已遨游天外,文官一列则如饮琼浆,听到精彩处便面露微笑,有不知道的典故时则微微皱眉向前后询问。
林相讲完后,户部尚书接着继续吹嘘,还好,白覃身边有一根盘龙柱,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柱子上,减少了那条伤腿的承重,毛山明不时的拿手捅白覃一下,怕他一不小心睡着了闹出什么事情。
“白侯,醒醒。”
白覃烦躁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本来起的就早,又被李将军打了一顿,正是困倦的时候,总是有人像苍蝇一样在四周嗡嗡乱叫,非常的讨厌,伸出拳头对着毛山明比划了一下,再次靠着盘龙柱昏昏睡去。
毛山明也很无奈,特意关照了礼部与白覃站在一起,为的就是多照顾一二,没想到人家比自己还要放松,居然睡的毫无顾忌。
户部尚书的报告比林相的短了不少,而且说的最多的还是军费的支出,全年的收入有百分之四十都拨给了兵部,引得各位老将们纷纷摇头,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皇帝不管这些,这两年兵部确实花了不少钱,但是取得的效果还是令人非常满意,南方的大一统,西线的战争和北线对突厥的支持都是不可避免的支出。
户部讲完后,吏部开始宣读对各个州刺史的考评,以及几位优秀官员的奖赏,并重点讲述了槐安刘太守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的典型,呼吁各位太守学习刘太守的举措,在各州县实行兴水利的政策,可惜太守们全都不在,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着。
最让人感兴趣的莫非刑部的报告,开篇便是今年处决了多少人,国内大大小小的案件分别有多少,刑部尚书又挑选了几个重要的案件陈述一遍,便通篇结束,御史台黄御史想要出班斧正几位尚书的几个疑点,被皇帝劝了回去,大朝会之日不宜争辩。
“传国侯白覃来了没?”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白覃在刑部尚书讲话时已经醒了,靠着盘龙柱睡不舒服,听到皇帝说到自己,忙出列整了整褶皱的衣服。
“陛下,微臣在。”
“呵呵呵,白侯走进些,朕要仔细看看我大周第一才俊!”
白覃无奈,只能向前走去,快到队列尽头时方才停下。
“陛下,微臣不才,当不起陛下如此称赞,大周境内人才辈出,朝中更是能人辈出,微臣只不过是个末学后进,无意中得到陛下赏识,万不敢当此称谓!”谁当第一谁倒霉,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
“白侯不必自谦,朕自有分寸,听说白侯初来京都,家里一应用具是否备置齐全?”
“家长里短不敢劳陛下过问,家里仆人还算勤勉,王爷更是早早派人帮着收拾了,现如今已经安排妥当。”
“嗯,那就好,逍遥王办事,朕还是很放心的,既然他已经插手,朕就不再多问,听说白侯已经拜入宋师门下?”
“回陛下,微臣自觉性格比较跳脱,尚无定性,经常会做出一些出格之举,听闻宋师在修身一道独树一帜,所以微臣请求王爷与李国公作伐,这才进入老师门下,老师逾百高龄还要日日教导微臣,微臣不孝!”眼睛转了一圈也没现宋师,估计他年龄太大没有参加大朝会。
“呵呵,昨日朕派人把宋师请来做客,宋师对你评价甚高,可不要辜负了你老师一番心意。”
“微臣领旨”说完便躬身退下。
大朝会除了总结上一年的成绩,最主要的还是制定下一年的展方向,林相再次手执奏章出列。
“陛下,如今大周境内山林密布,多有匪人四处为患,臣前几日命人总结了各州府匪人为祸事例,现东楚之境尤为猖獗,匪人已然成了气候,商道受损十之有八,仅仅依靠各州府恐无法彻底剿灭匪人,臣建议此事交由兵部处理,请陛下圣裁。”
“陛下万万不可!”黄御史匆匆出列:“陛下,东楚之地与楚地相邻,兵部出兵恐会引起两国矛盾,还请陛下三思。”
“黄御史退下,此事朕已休书与楚国说明情况,兵部需尽快拿出方案,大周与楚国的商道不能断送在匪人之手,另外其他地方的驻军也需参加剿匪,今年力争要把匪人赶尽杀绝,还我大周朗朗乾坤。”
兵部尚书吴大亮出列大声领旨。文官队列中议论声不绝于耳,林相重重咳嗽一声才压了下去。
“陛下,大军出动剿匪,所需费用定然不少,但如今国库中所有钱粮已经有了定向安排,不知陛下……”户部尚书公孙费隐话还没说完便被皇帝打断。
“此次兵部出动无需户部出钱,朕已经责令逍遥王筹集了一批资金,国内的其他建设不能停下,公孙尚书尽可按照原计划调拨。”
公孙费隐听后喜笑颜开,不用户部出钱就不关他的事,朝皇帝微微一礼后再次归队。
“陛下,南北虽然一统,但一条天涧却阻碍了南北交流,长此下去对国朝不利,微臣建议在长江水流缓慢处建立桥梁,使南北彻底融合。”工部有人出列建议道。
白覃第一次参加朝议,但是自己的官身是行军参谋,对这些事情没有出言的资格,唯一能做的就是站直了看各位大佬轮番上台。王爷要的几十万两白银估计已经进了内务府,成框的琉璃估计也已经进了各豪门宝库之中,只是不知道后期琉璃泛滥起来,王爷怎么面对这些豪门,偷眼看了一眼前方的王爷,现他也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白覃心里警觉之声立起,这种笑容太熟悉了,每次在坑他之前都会见到。
“陛下,臣弟现白侯似有话要说,几次想出列都退了回去,不如听听白侯意见如何?”
“哦?白侯有话但说无妨,今日大朝会所有人有好的建议,只要于国于民有利,皆可畅言。”皇帝看向白覃。
白覃心里一万匹艹尼马奔腾而过,没听人家工部尚书说嘛,工部几人沿着长江奔走数月,已经初步拟定了方案,这个时候让别人摘了果子,无论是谁都会成为工部所有人的大敌。
“陛下,微臣想说的是昨晚微臣贪杯多喝了几杯酒水,早上口渴又喝了几杯茶水,现下肚中水胀……”白覃脸上尽量憋出尿急的感觉。
工部所有人立刻长吁了一口气,王爷怒目相视恨其不争,唯有皇帝哈哈大笑让内侍赶紧领着出去。
朝堂不打算再回去了,都是些什么人啊,剿个匪还需要兵部拟定方案,兵部是闲的没事做了吗?得多大规模的匪徒才能派大军围剿,完全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兵部尚书也是贱皮子,什么活都接,全国匪徒那么多,一年时间光跑路就要跑死你,还剿匪呢,别是看上了王爷的那几十万两白银了吧,白覃心里恶毒的想道。
皇宫里不敢四处溜达,围着大殿周围跑一圈还是可以的,在内侍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勉强只跑一圈,再跑下去,内侍就有服毒自尽的趋势,坐在台阶上回匀了气,慢腾腾的往回挪,随着再次进入大殿,白覃弓着腰跑回自己的位置,此时大殿上的朝议已经接近尾声,几位老国公年岁大了站不了太久,被内侍搀扶着下去休息,前面空了好大一片地方。
“陛下,如今我大周海内升平,万民安居乐业,臣为陛下贺!”
这人真不要脸,刚才林相还说了国内盗贼横生,现在又海内升平,这不是自相矛盾嘛,白覃心里腹诽道。
“吾等为陛下贺!”众人一起朝皇帝抱拳鞠躬道贺。
一群不要脸的,尤其是林相,自己打自己的脸很舒服吗?白覃忍不住心里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