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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一下午的时间安葬了那些牺牲的手下,给三叔在医院留了两个人值夜,然后就带着靳寒以及和靳寒一起来的枫岛兄弟回了沈家。
事情要收尾了,沈月岛想最后再回家看看,尽管家里已经没有他的家人了。
爸妈去世了,弟弟丢了,二叔是杀他父母的凶手已经逃了,三叔替他挡了一枪进了医院,小叔不知道藏在哪里,好好一个家短短七年就被搞得支离破碎。
沈月岛站在院前的小秋千旁,看着荒废的花园,给霍深介绍:“我妈妈喜欢花,爸爸喜欢做木工,这里的小桥,秋千还有摇椅,都是他做的,他们还在的时候花园里总是很热闹。”
他爸爸拿着块木头敲敲打打,妈妈一边剪花一边时不时给爸爸擦汗,弟弟顶着一头小卷毛绕着他跑来跑去,那时二叔和三叔还没有和他们分家,三兄弟关系和睦,经常在院子里下棋喝茶,沈月岛就在旁边随即挑选一个幸运叔叔赖着,自己是个臭棋篓子还要给别人瞎指挥。
“原来人为了利益,连亲情都能演得出来。”
他闭上眼睛,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他爸和两位叔叔下棋的画面,那么亲热的场景,他光看着都觉得温暖,现在却告诉他那些都是假的。
霍深看着他渐渐红的眼睛,捏捏他的手,不让他再想这些,问他:“如果我们以后也有了一个家,我也给你装一个这样的花园好不好?”
沈月岛笑了起来,转头望向他,明亮的眼珠在阳光下像是闪着光的:“好啊,那我还要秋千和小桥,要一片很大的草坪,大到能跑马,但房子要小小的,不用太大。”
“可以,都给你做。”
霍深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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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去医院看三叔,顺便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眼下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再往山里派人了,去了就是送死。
村民当年就是因为相信沈堂义才把自己的孩子送入深渊,后来又相信沈堂正能帮他们,可结果是沈堂正夫妻也被杀害。
面对强权的无力和希望反复破灭的打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荆棘球,将他们包在其中,无时无刻不在刺着他们的骨头,提醒他们不要再相信任何人。
“让我去吧。”沈堂才的身体还是很虚,颤颤巍巍举起手,“他们如果真是那些孩子的家长,那一定会有人认得我,让我去吧,小岛,这一次我不想缩在后面了。”
“你确定?”沈月岛不太信他这幅样子能成事,“他们即便记得你,恐怕也是把你当仇人。”
“我知道,但只要我没有第一时间被他们杀死,我就能说服他们把证据交给我,如果他们真的非要……我死,才泄愤,那也是我罪有应得,我欠他们的。”
沈月岛想了想,看向霍深。
霍深摊手,示意他来决定。
“那好,三天后我们出去村里,叔我知道你的伤要休养,但时间真的不等人,查理这次死了那么多人,元气大伤,但保不准他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我没事。”沈堂才撑着床板坐起来,眼神坚定又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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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靳寒趁这段时间把裴溪洄送回了枫岛,沈堂才从医院出来了,还不太能走路,就坐着轮椅去了墓地,给沈堂正夫妻扫墓。
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来过这里,没脸,也没胆量。倒是沈堂正的墓旁边的位置,他早早就买了下来,还拜托过沈月岛,等他死后,把他埋在大哥大嫂旁边。
沈月岛没来墓地,霍深还问过他要不要来看看爸妈。
他很洒脱地一摆手,说:“不差这一面,如果事情顺利结束,我就带着喜讯来祭拜他们,如果不顺利,那我就能和他们团聚了。”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他都能接受,也都在期待着。
三天的最后一天,他们窝在家里哪也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