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换位思考如果我身处他的位置,大概会一辈子都不想再认我这个哥哥,可是老三没有,他没怪我。
我和老二给他上药,他趴在我俩的腿上,揪着我裤子上的纽扣玩。
他说:“我的裤子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纽扣,我同学说光这一颗扣子就要一千块。”
我和老二对视一眼,要把裤子脱下来给他。
他不要,只埋在我腿上大哭了一场,哭完问完:“哥,我是不是就不该生下来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私生子不是他的错,他没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他是第一次做孩子,可我爸已经做了很多次爸爸,他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位父亲,他就是在故意折磨老三,以作践他为乐。
我不能再让他这样做。
我是大哥,我该把老三少的都补偿给他,我会给他过一次独一无二的生日,给他一份所有人都羡慕的礼物。
这页之后有很长的留白,接下来几十页都没有写那份礼物到底是什么。
沈月岛没来由地紧张,从心底深处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与慌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份礼物一定很重要。
他拼命往下翻,往下找,都找不到任何和生日礼物有关的记录,把书拿起来猛地一抖,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他们三兄弟的合照。
沈月岛没来及细看,知道他爸的习惯,第一时间翻过照片,果然在背面找到一段小字。
那时他爸已经大学毕业,从国外深造回来,字迹变得遒劲有力。
他在照片背面写道:“我用我赚到的第一桶金,给他买了一座玉矿。”
“老三很高兴,兴高采烈得像个孩子一样,抱着我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个生日,玉矿里开出来的第一块祖母绿石头,他拿去打了三块翡翠。”
“我喜欢表,他就给我做了个极铺张奢侈的祖母绿表盘,要多老土有多老土,真是暴户的风格,但这小子难得这么开心,我就勉强戴了一阵,别说,戴习惯了还挺好看。”
“翡翠还剩下两块,他从小就吃够了父母偏心分配不均的苦,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给他二哥和他自己都磨了条貔貅玉坠子。”
“老二不爱玉,但和我一样心疼老三,所以一直在脖子上戴着。”
“老三为了特立独行,不和他二哥一样,就把坠子绕了三圈,戴在手腕上。”
读完这句,沈月岛脸上的表情骤然僵住。
一股阴森的凉意从脊椎猛地蹿到头顶,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僵硬地翻过那张照片,看到三兄弟站在一座被开采过的玉矿前,年纪最小的沈堂才被两个哥哥簇拥在中间,横在胸前的右手上戴着一只和他二叔一模一样的貔貅吊坠。
“搞错了……”
他才是内鬼……
沈月岛脑袋里嗡地一下,瞬间没了呼吸。
在这短暂的大脑空白的两三秒里,他闻到房间里的腐臭味越来越浓,越来越近,他低下头,看到在自己脚边,大床底下,伸出来一块被塑料膜包裹黑色的条状物。
他心脏一颤,弯腰看向床底,和床下同样看着他的人四目相对。
逃跑多日的二叔沈堂义,就侧躺在这张床下,被一层层密不透风的保鲜膜从头包到脚,只有撕开的上半张脸上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不知道已经在这趟了多久。
沈月岛从床下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空洞的双眼直愣愣地望着虚空中一个点。
他拿出手机给霍深打电话时浑身都在抖,可听筒中传来的只有一串串忙音。
【作者有话说】
bb们明天还更,明天掉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