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認我,但我不能看著他們被坑害。」同印向她保證:「我們不會打擾龍族,也不想動什麼干戈,只是去看看。看過了,就走。你不必擔心會被龍族報復,或者,對不起你的同族。」
「我可以帶你們進去,但我只帶到化川邊上就走。」春喜給出了條件,「我帶完路後,你們能放了阿朱姐姐和我的其他同伴嗎?」
玄乙同意了:「那就麻煩春喜姑娘了。」
於是,四隻青鳥暫時留在樓下,由昭伯看著,同印和玄乙去準備進谷的事情。
同印不太放心昭伯:「師尊信任昭伯麼?」
玄乙有他的道理:「昭伯和春喜姐妹的關係似乎很不好,從前應該有過矛盾,不至於放走她們的。」
「師尊不好奇阿朱說的昭伯的醜聞?」
「那是她自己的私事,如果與龍族無關,就沒必要打聽。」玄乙指著身邊的一隻坐墊,「你坐下來。我看看剛剛有沒有傷到。」
同印差點忘了自己打了一架:「沒事,我現在有法力和龍威,阿朱傷不到我。」
玄乙沒說話。
龍王體會到了上神的威壓,乖乖地坐到了墊子上。
上神捋開他的袖子和褲腿,仔仔細細查看了,又看了背上和胸前,要解開腰帶的時候終於被按住了。
同印討饒:「真的沒事。就是被那個奇怪的眼睛定了一下,也沒摔著。這些鳥兒武力的確不強,卻沒想到會這麼詭異的咒術。」
玄乙解釋:「那是眼斑咒,由青鸞羽毛上的眼狀斑紋形成的,是她們最拿手的咒術,輕則使被施咒者頭暈失神,重則能夠產生幻覺,倘若被施咒者靈力不高,或者是普通凡人,心志不堅定者可能因為一次被咒,就沉淪在幻境中,從此瘋癲如狂,喪失心志,精神被擊垮。」
同印聽得連連皺眉:「這麼厲害?」
「也不算厲害吧,不是有失靈的時候?」
「對師尊,自然是失靈的。」
玄乙因為他的嘴甜微笑:「春喜沒說謊,青鸞天然沒有什麼擅長的技藝或者法術,使用飛扇和眼斑咒,都還是後來跟著王母修習來的。而且,青鳥並非每隻都會修習法術,阿朱的水平在族中大約已經是上等了。」
「所以他們平時的精力都拿來維護容貌?」
「容貌出眾,自然最在意容貌。」
「但說容貌,能做到每一隻都那麼漂亮也不容易,而且容顏不老。就算是仙人,大部分也都是會老的吧,要維持長生之姿要很深的道行。」同印覺得美貌也算一種本事。
玄乙糾正了他的一個誤區:「只是容顏不老而已,青鸞的壽命其實比凡人長不了多久。」
「原來如此。那王母不是要頻繁更換青鸞?」
「是,王母每百年就要更換一隻。等青鳥的年紀大了,漸漸就負擔不起長途飛行的辛苦,王母就要把它送回來,再由青鸞族遴選的信鳥送到天庭去。像是昭伯這個歲數的,已經算年紀大的,只是單看她的容貌,看不出來。」
同印是同情她們的:「說到底,是龍族的不是。挨她們一頓打,也是應該的。」
「那也不是你來挨打。」玄乙語氣嚴肅起來,「而且,她是想殺你。」
「她殺不了我的,那些羽毛根本動不了我的龍鱗。」同印不太在意。
玄乙淡淡地挪開臉,不說話了,只是幫他把衣袖和褲腳都捋好。
同印趁機把他拉到懷裡哄:「好了好了,哪有那麼嬌氣的?我在戰場上受過的傷不知道比這嚴重多少倍的都有。況且,自來天界,這也才算第一次吧。」
玄乙聽前兩句已經聽得心驚膽戰。
他的目光正好落在龍王肩膀上一處很淡的圓形傷疤上。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那個疤:「這個也是?」
「嗯?」龍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這個……也是你打仗的時候受的傷?」上神的語氣不自覺放得很低。
龍王覆上他的手,像是在回憶:「噢,這個啊,這是幾年前和冰夷族打的時候,被它們頭領的角刺穿的。」明明是慘痛的重傷,但他回憶起來很酣暢:「我當時驅逐著它們的主隊到了北海邊境,頭領極其難纏,我與它連過兩百招沒分出上下,它那對冰角十分兇悍,把我直接釘在了冰柱上。」
「我當場掰斷了它的那隻角,從肩膀拔出來插進了它的眼睛。」那是崢嶸歲月,他還是豪邁勇武的龍王,「我是刻意留了這個疤,也算留個紀念,那可是冰夷頭領!」
玄乙即使不在當場,也能聽出他的自豪。他想像著驍勇的龍王大戰冰雪怪獸的場景:「疼嗎?」
同印已經不記得了:「還好。」
上神附身輕輕在傷疤上親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師尊現在開始不是龍族的事情已經沒興了。
第3o章進入鳥巢
他親得鄭重,滿腔酸楚。
他當然知道龍王不在意這點痛,但他心疼的也不只是一塊傷疤。
這條龍原本應該是叱吒一方的霸主,統御北海,號令萬千,他是屬於戰場的,從一出生被訓練出來就是要上戰場的,只有在戰場上,他才自由、痛快、乾淨。他可以晝夜不停地行軍趕路,可以在疲憊的午夜隨時起身抵抗偷襲者,可以和一頭怪獸連續過兩百招……受傷也好,失敗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能上,能上戰場就有希望,他有希望,龍族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