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歌,你有時候太感情用事,而柳尋不會。」
都是商人,柳尋可以迅做出對公司利益最大化的決策,蕭明歌卻總會先顧慮一下情面過不過的去,再想別的,更別說和她合夥的莊馨更是一頭動不動就會發火的暴龍。
「我討厭有任何的裙帶關係,而且,我的師妹也是因為這些所謂的資源,才變成那樣的,所以,我討厭那些。」
「但是你一個人討厭那些,並不能改變這整個娛樂圈。」
「所以我只能做我該做的,我不接受你給我無條件的的饋贈,我寧願和柳尋簽約,雖然她給了我優渥的條件,可那並不是饋贈!」
「你就這麼執著於饋贈兩個字嗎?」
「窮人也不吃嗟來之食!蕭明歌,我雖然現在一無所有,可我也是有骨氣的!」
又是骨氣。
在她踏入娛樂圈開始,在她決定做生意開始,她們的關係就不是對等的了。
蕭明歌十分苦惱的皺眉不說話,蘇流音攤手對她笑一笑,「你如果愛一個人,是可以剝離她的身分,僅僅只純粹愛她的這個人,不愛她的其他,這樣,才算是真的愛她。」
「你的意思是讓我剝離我現在的身分,一無所有,你才肯重接受我嗎?」
「我沒有這樣的要求,我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場。」
「我明白了。」蕭明歌淡淡點頭,收起自己的那本筆記本,脫下自己上衣外套,丟掉自己的手錶和身上的錢包。
這是深秋,夜裡天氣冷的刺骨,她脫了厚厚的外衣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打底衫,露出瘦削的肩背和光潔的鎖骨,看著就感覺能凍死活人。
蘇流音驚叫,「你幹什麼,不要命了嗎?」
蕭明歌神色不變的把手裡的綠皮本遞給她,「我身上最值錢的就是這些,除了這些我算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了,所以,現在可以替我簽名了嗎?」
第26章
她站在寒風裡,逆著光,露在外的潔白皮膚被酒店門口透出的螢黃燈光,像是逸散出光芒的水晶,只是嘴唇慢慢泛著青色,看得出身體也在寒風中陣陣發抖。
蕭明歌最是怕冷,她記得剛進社團那會子,剛巧下了幾尺厚的大雪,團體活動,社團組織大家一起去堆雪人打雪仗的時候,她就一個人靜靜站在學校一個觀景亭里,裹著厚厚的衣服,只露出來一雙眼睛。
那時候的她被嘲笑像是一隻裹得嚴嚴實實的熊貓,和現在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她沒有說話,眼裡的哀越來越濃郁,「……我的要求,很高嗎?」
蘇流音慢慢低頭,從她手中抽出了那筆記本,翻開到以前自己給她簽名的那一頁,將它撕了下來。
蕭明歌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手臂略伸,像是要攔她,然而最終,她並沒有伸出手。
蘇流音將自己之前簽名的那一張紙撕掉後,尋找了一處的乾淨的地方,剛寫了一個字,就聽見蕭明歌突然出聲道,「這一頁紙代表著以往,你把它撕下來,是不是想要暗示,以後我們,擯棄過往,重開始?」
筆尖一頓,她把自己的「流」字寫歪了。
對面的人語氣一轉,輕笑,「說笑而已,別放在心上。」
蘇流音低頭繼續簽名,寫完最後一筆,把筆記本遞給她的時候,輕輕道,「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蕭明歌似乎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略低下頭,聲音有點沉悶。
「可是——」
「老闆!」正在這時,不遠處的舒霖把車開了過來,朝她劇烈揮動手臂,「這邊,這邊啊!」
她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蘇流音抱歉的看她一眼,轉頭要走,臨別之際,對她輕輕道,「把衣服穿上吧,你不是最怕冷了嗎。」
她的聲音很輕,像蒲公英一樣,在風中很容易就會被吹散。
這句話是一種信號,一種屬於「重開始」,「萬物生」的信號。
就好比在秋天,一把野火將田野里的枯草燃燒殆盡一樣,等到滿目都是暗沉的草木灰,都是散發出焦味的泛著青黃色泥土的時候,春天來了,播種了生機,告訴她必須要把過往擯棄,然後才能開始生。
春天是毫無負擔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她如今算是小有成就,所以她可以說出生的話,但是之前被燒焦的那片田野呢,要忘了所有,再重開始,有多困難?
但是春天不會在乎的。
可能她想要的就只是一句認同,然後讓她追上她的步伐,追求她,約會,戀愛,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破鏡重圓,真是太完美了。
蘇流音走遠了,轉頭的時候,還能看見蕭明歌拿著那個筆記本低頭站在原地,單薄的身影在燈光下拉得很長,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總不怕冷嗎。」坐在駕駛位的舒霖抱著手誇張的打了個冷顫,「啊,不愧是蕭總,如果換做我穿那麼少站外頭,我估計能凍成冰雕——老闆你去哪兒?」
她話沒說完,蘇流音就打開車門跑了出去,舒霖一臉問號,直到看見她老闆跑到蕭明歌身前,把她丟在地上的衣服強硬的套在她身上,然後不知和她說了什麼,她自己走進了酒店裡。
「回去吧。」回到車上的蘇流音看起來很疲憊,臉上的倦色妝也蓋不住。
舒霖對這兩個人之間的事非常迷惑,但是考慮到窺探老闆的隱私估計會被打死,於是她只能把自己當作是個瞎子,然後默默的開車送老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