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怎么样了,繁尔摩斯先生?”
空调附近坐着一个半敞怀人的中年男人,不断用手呼扇衣领。
此时正扭头用余光看向站在门口的二人,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
这中年男人是刚刚回来的千娇。
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大家也习惯于千娇的各种造型了,以前的她,是要先回到房间,变回原来的女性样貌才肯出来的,最近也不知是累了还是混熟了,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逐渐随意了起来。
究竟是“他”还是“她”,仍是个迷。
空调不知又被谁重新设置了,24度的气温令刚回来的两人有些不舒服。
尘侧了侧头:“你还是问张生吧。”径直走回自己的沙椅。
面对着其他人的好奇注视,他身后大张伟故作神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卷着的纸。
他慢悠悠在空中展开,正是那张画像:“来来来,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站在屋子中间的他仿佛门神展福卷。
千娇一扭身就凑过来了:“哦吼。”
这幅画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耳朵和嘴都分别的有序的排列在各自的位置上。
但你若细看,鼻子却不像鼻子,眼睛也不像眼睛了。成了几个叠加在一起的、没有任何规律的几何图形。
用铅笔工整排出的阴影线,就那样覆盖在如七巧板般的脸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才华与需求,才能如天雷勾地火般塑造出如此精美的后现代结构主义艺术品?
尘一时竟不知道该责怪谁。
小张伟眼睛倒是亮了,从座位站起来走近了:“这隐藏在粗狂线条下的细腻笔触,奇异的轮廓,这高度符号化的五官,还有这种笔断意留的排线所勾勒出的模糊阴影,整体上透露出一种偏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可惜是复印品,还有很多灰度的细节被模糊了,看不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作者的素描功底很扎实,但说真的,我很难想象他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完成的这幅作品。”凝神细看的小张伟似乎真的读出了些什么。
大张伟可能是举累了,随手一扬,丢在旁边的茶几上:“要不我咋就爱听你说话呐,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要我说呐,这画就是毕加索看了都点给人递根烟。还点给点上。”咧嘴的大张伟在一旁比比划划着。
小张伟用寻求知己的眼光看着坐在迎宾沙上的大张伟:“你还知道毕加索?”那喜悦笑容是不加掩饰的。
大张伟也起劲了:“知道,野兽派的嘛!”
小张伟便没再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千娇像幼儿园大班的老师般啪啪地拍着手,“那这个…呃…”
“画作。”小张伟严肃地补充道,语气中充满尊敬。
“呃这幅画作,到底是啥子。”
“这不是‘啥子’,是艺术品,是蕴含着作者复杂感情…”小张伟还在继续说着,明显已经忘记了一开始的目的。
尘抢过话:“就这抽象玩意是犯人的画像,咱要想追查犯人就点靠这个。”瘫在椅子上的尘仿佛是无脊椎生物般散着,微睁着眼睛看窗外。
“是你俩,别咱咱的。跟我莫得干系。”千娇说着向空调下的椅子走回去。
尘伸脖子喊了一句:“你不说给我扎起么?”
后者没回应他。
小张伟也试图回到自己的座位,临走前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幅画,大张伟索性直接递给他了。
房间一度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