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硕与纳满走到记室房,依旧是空空如也。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鄂硕走上前去,看到了桌上留下的那封纸张。
他捏着,指尖关节瞬间出爆裂之声。
“他必是早就计划好了,他昨日在富国寺来见郡主时,必是会有后续动作的,我早该想到的。如此说来,其人的目的确是绑走了郡主。。。陈掖臣。。。。。。。”
纳满已经是急得不行,根本没听鄂硕说的话,更没心思管什么陈掖臣,只在不停的调派人手。
“叫人!把附近所有能叫的人全调过来!沿着南城王府附近给我搜!你们先跟我去找阿达礼,其人也不见了!”
纳满跑了几步,转头一看,见鄂硕竟还愣愣站在房间中眼眶通红,不由道:“都统大人几日未歇息了,先小。。。。。。。”
“歇你娘个头!”鄂硕当即吼了过去。
如此吼了一声,鄂硕才向着他走来,此刻只觉每一步都是步履维艰,但更多的还是心理上带来的压力。
一旁开着的窗户中有寒风夹杂着雪吹来,打在铠甲上叮叮作响,他脸上不知何时也早已失去了血色。
当黄雀。。。捉人捉人。。。到最后竟捉到摄政王府来了,大王听到后还不把他五马分尸了!
但这次就是死,他也要在死前把郡主救回来,再把姜明与陈掖臣千刀万剐,才能报答大王对他的恩义。。。
低眉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迹,头一次,鄂硕感觉到了,打仗打仗。。。打他娘的仗,敌人都到中心游过一遍了。。。。。。。
而纳满本来是异常自责,认为他派人去跟踪姜明是已打草惊蛇了。
但仔细一想,事之前,若不是姜明已提前出去了,谁知道他一直留在府中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所幸在他们来之前打探过,姜明也是进府才不久,如今只失踪了一会儿,应该没有机会对郡主做什么,算是一个稍微较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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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占地广大,由前朝遗留下的南宫改造而成。
自清军入关更改帝制后,明朝时期由太子居住的南宫,也就是皇城东苑就变为了摄政王多尔衮的王府,其地基有一丈高,殿宇宏伟,四周以三十六根瞻柱围绕,三层分明,比皇帝的太和殿还要多出一层,光是从王府的规制与选址就能看出多尔衮权倾天下的地位。
其中宫宇房间无数,棱角相映亭亭如盖,让人抬头看不到天空。
鄂硕已在里面围绕记室房搜了半日,还是不见一点人影。
他不确定姜明到底带郡主去了哪里,但唯一确定是,他只来晚了一步,且都将王府围了起来,郡主只要露面,他们不可能出的去。
“会不会是假的?那姜明根本没胆子敢回来?”
纳满喃喃问了一句,觉得有些崩溃。
“不。”鄂硕回想着那日在富国寺门前见到的那双眼神,道:“从富国寺走后,我们才觉其人的身份,然后会馆就起火了,此人最有可能是会回来,你没看见桌上那封纸条?”
纳满道:“可王府这么大,若要让他找空子,该怎么跟大王交代?”
鄂硕想了想,颇感压力巨大,咬牙抽刀道:“那就给我调人全部围住!找到这狗汉人后老子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了!”
“都统。”有人士卒上前报了一声。
“找到了?!”
“不是。。。奴才搜到北院时,现了一具尸体。。。。。。。”
“谁的?!”纳满已然心里不安起来。
“一个包衣。。。似乎是郡主的门前的侍卫。”
鄂硕脸色瞬间沉下去,他进出王府这么久,自然知道郡主平时深居简出,大王对她也很放心,在府中时只排了一个侍卫在旁。
纳满一听更是急的不行,抬步便要往那边走。
“等一下。”鄂硕捏着刀柄,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道:“不要把人都堆到北院,要是让那小贼子找到空隙溜出去,郡主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得死。”
纳满回头,又是一顿,已隐约觉得昨日派人去跟踪姜明,已是坏到了极致的蠢招。
鄂硕又道:“你去看,我在王府周围都调集好人手围住,然后把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搜一遍,务必尽快找到郡主。”
“好。”
此时鄂硕已是双眼血红,接连着几日的搜捕与心理压力几乎快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走下台阶上身体有些晃动,随行的士卒想扶他,却被他抬手止住。。。。。。。
王府的大管家阿达礼正带着几个包衣从北院走过来,脸上不见神色。
“姜明在哪?”鄂硕问了一句,没有带有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道:“你放人进来,为何不先查查底细?”
阿达礼穿着一身华服,也知此事有自己的失职,道:“我怎么拦?郡主指名道姓要见他。。。你等既早现有异样,为何不将人捉起来?”
“说什么都没用了,你配合我把王府围起来吧。”
阿达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一阵,道:“你可知因为这让人知道摄政王府被围,会有多大的消息传出去?”
“谁敢议论?”鄂硕反问了一声,道:“那就不找了?什么叫因为这个?郡主失踪你我都有责任。”
鄂硕还在尽力掩瞒。
他很清楚,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早在追查姜明竟还将人放走了,阿达礼的怒火只怕要泄在他身上,但郡主因姜明被牵扯进保皇派斗争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此人之后要是上书了尚在前线的摄政王,知道他办事不利,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
如今只有找到姜明,将人宰了,才能彻底掩盖下郡主在其中的干系。
可阿达礼却不是这么好糊弄的,见鄂硕这般急促的模样,又道:“此事太巧了,郡主前日才去富国寺,你与宁完我后脚也是围住了里面,说是要找什么御前侍卫,但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姜明的身份不止那么简单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阿达礼眼神阴暗,道:“他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