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沉寂了一刹,有弹幕道:
……寸家帮的马锅头说过,黑阿婆的儿子是“人牲”,在差点逃出十五猛的时候,死了。不会那些挂着的尸体里,就有一具是黑阿婆的儿子吧?
从黑阿婆的反应来看,这个猜测是没跑了。
黑阿婆崩溃,玩家有些束手无策,好在用不着玩家安慰。与黑阿婆熟识的寸道兴,寸易已经将阿婆拉了起来。压着声,跟阿婆许诺,一会儿一定会将她儿子的尸身夺回来。
要将黑阿婆的尸身夺回来,这、这得是从索桥上走吧
索桥上挂了那么多尸体,从索桥上走,安全吗?
……铁定不安全的!对面好几个寨塔,你玩家爬到中心,对面给你咻咻咻来一片箭雨,直接就可以送你到底下的黑江里沉汤圆去
艹,只差这么一线了,怎么会过不去啊
直播间议论纷纷,横亘在玩家眼前的黑江成了完成“逃离十五猛”任务的最后天堑。按照寸道兴寸易他们的说法,以前黑江是不用从索桥上过去的,在上边一些的地方,有个叫“糯扎”的渡口。从那里,可以划竹筏子过江。
但自从十五猛土司祭祀“山王”后,黑江的水就暴涌而上,将原本普通寨民可以划船而过的糯扎渡给淹了。
再往后,往来十五猛的商队、马队要过江,就只能从土司把控的黑江索桥走。
听了寸道兴寸易的话,核心一队的成员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既然土司设了这么座悬索桥,那摆明了是笃定没有人牲能够从索桥上经过。借着树林的遮蔽,高鹤他们观察了一下索桥的位置和情况。
索桥两端,应该都是固定在垂直的崖壁上,但一边高,一边低。
江对岸的这头低,江那头固定在寨塔前的高。
白天的时候,索桥中间应该铺设有木板,倾斜的桥虽然险恶,但通过没什么难度。但在夜晚,桥上的木板被统一收走,只剩光滑冰冷的索链。有人想偷渡,不仅要面对荡悠恐怖的横江铁条,还要克服索链倾斜带来的危险。
“索链上涂了油脂。”队里的许英许莹是刺客,身法轻盈,此时已经下崖摸了一遍,又攀崖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地同众人说道。顿了一下,许莹补充道,“是尸油。”
直播间:“……”
……
6
光收走索桥木板还不够,还涂了尸油,这是生怕玩家不死啊
索链涂油,还是倾斜的……这爬着,蝙蝠群随便一冲,就得滚底下怒江里去吧
知道“逃离十五猛”的最后一关不好过,但不好过到这种程度,明显还是超出了玩家的预料。许英许莹的消息一带回来,众人的心情都沉了沉。此时,漆黑的天幕压在所有人头顶,山王已经两震,背后逃来的方向,古滇南大山一座座黑沉得仿佛一张张诡异的、盯着玩家的巨脸。
莫名的紧迫感压在所有人心头,
许英许莹会水,提出要不从河里淌游潜过去,解元真沉思稍许,摇头否决了。
为什么不□□河走啊,潜过去比过索桥容易多了,还不用遇上那些索桥上的尸体直播间有人不解地问道。问题刚出,其他同样揪心的人纷纷回答:
滇南副本刚开场的时候,河水就升起那么多“人牲骨”架子,十成十的有问题
十五猛土司又不是蠢,只派寨兵守索桥,肯定是拿捏准了活人不能从河里过去
解元真一否决从下江游过去的办法,核心一队的其他人也想起了当日祭祀时,人牲峡江水的恐怖。横渡索桥是避不开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派一小支队伍过去,尽量不引起大骚动地渡过索桥,控制住对面的寨塔。
先锋的小队占领最前边的寨塔,后边几座寨塔的寨兵,肯定会进行扑杀攻击。
第一支过去的小队必须争取到一定的时间,让后续的大部队人马,快速铺木过桥。等到后续马帮人手抵达,人员增多,再借助人势,从寨塔冲出去。就此逃出十五猛,通关四星副本。
办法拟定,直播间的观众稍微放下些心来。
唯独亲身站在黑江畔的核心一队没人轻松得起来。
解元真同他们商定的办法,还有一层隐藏的含义——他们毕竟是要通关副本的,副本主线是“逃出十五猛”,玩家一旦渡过黑江,有机会冲出寨塔,就必须以最快速度,冲出寨塔封锁线,完成主线!
至于之后,副本剧情角色,能不能顺利全部渡过……
副本都结束了,剧情角色的终局如何,就不是玩家该关心的了。
如果换做平时,副本角色的结局如何,没人会去考虑。
但眼下,商量定这个办法后,核心一队成员的心情却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灰雾。有种背叛了并肩队友的负罪感。
寸道兴他们没察觉出玩家愧疚。听了解元真的话后,寸道兴眯缝着眼,费力瞧着对岸的寨塔,半天道:“索链上涂尸油,一个是要防人过去,一个是要召唤那些血蝙蝠……阿婆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些血蝙蝠。”
提到阿婆,众人敲向队伍间的黑阿婆。她已经不再嘶声哭了,只呆呆地,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索桥上的剔肠尸,干枯的手绷出蚯蚓一样的老人筋脉。像是已经就此成了具行尸走肉,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
高鹤陈程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同这受刺激的黑阿婆沟通。
宋月眉蹙了蹙眉,刚要上前,劝解阿婆,卫厄从后侧走了上来。
他手腕间贴合着十一柄银蝶刃,到山崖下崖的石头边,一边往手上缠防滑的布条,一边平平地问:“哪个?”
直播间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黑阿婆僵怔地转动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卫厄头也没回,只冷漠地问:
“你儿子,第几根铁索,第几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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