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竹枝进来,南殊已经从梳妆台上起身,收拾好正要去给太子妃请安。
“太医走了?”南殊往后看了眼,竹枝跟在身后点着头道:“奴婢听小主的吩咐,派人悄悄跟了上去,那太医果然正往长秀宫的方向走。”
朱太医被殿下吓了一通,如今只怕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忙慌得正要去给赵良媛禀报去。
“派人随时盯着,千万不可让人随意逃脱了。”
南殊眼眸里一片冰冷,她要的不只是朱太医,她还要抓住她背后的赵良媛。
赵良媛既然敢出手,就不可能不留下破绽。
“走吧。”南殊垂着眼,赶忙往前走去:“请安快迟到了。”只她刚走两步,□□就是一软。
南殊一个踉跄,膝盖一弯差点儿跪在地上。
“小主——”两人立即出声。
竹青靠得近些赶忙伸出手去扶她,南殊红着脸,撑着竹青的手渐渐起来了。
“小主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竹青道:“殿下一早吩咐过,让您今日不必去请安。”
南殊站在原地,等双腿之间那股虚软感过去后这才开口。她咳嗽了一声面色有些异样,却还是道:“走吧。”
殿下昨日头一回来琼玉楼她就敢不去请安,这让太子妃如何想?
太子给她告假是体惜,她要是敢真的不去,那就是顺杆往上爬,不给太子妃脸面。
这深宫里最忌讳的便是恃宠生娇,得意忘形。
到了广阳宫,南殊倒是没迟。只是今日太子妃起得格外早些,南殊到的时候她正在和一边的荣侧妃说话。
太子妃穿着宝蓝色的金缕裙,头顶戴着沉甸甸的翡翠。容貌自然是好看的,只是打扮的却是有些过于端庄。
毕竟她作为第二任太子妃入的东宫,满打满算今年才十九岁,正是年轻。
此时与荣侧妃坐在一起,容貌自是胜了一筹。可那股庄严的气质却到底还是差了些。
而荣侧妃依旧还是如此,一袭淡墨裙,简约又端庄。此时微微侧着身跟太子妃说话,一颦一笑都带着岁月沉淀过后的美。
她是东宫中资历最深的妃嫔,据说前太子妃入东宫前,她就已经在了。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陪在殿下身侧,如今整个东宫里,除了太子妃之外,荣侧妃地位是最尊贵的,离太子妃只有一步之遥。
此时她不知说了什么,太子妃满意的笑了笑。眼睛一转,恰好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南殊。
“殊昭训。”太子妃只觉得眼前恍惚了片刻,眼中的笑意越发大了。
她招着手让南殊上前,仔仔细细看了眼,这才笑道:“殊昭训一来,本宫这屋子都显得蓬荜生辉了。”
这话自然是打趣儿,只是听见太子妃亲口夸赞,到底还是惹的下首坐着的人面色不怎么好看。
这半个月来,南殊一来请安也极少有人与她说话,基本无人搭理她。
一来她宫女出身,如今却能和她们一起成为太子妃嫔。她们那些家族出身的小姐们面色自然不会好看。
再来,哪怕她们不承认,殊昭训这张脸也生的太美,跟她站在一起那就是绿色衬红花。
谁也不想甘当陪衬,自然无人搭理她。南殊倒也乐个清闲,坐在后面安安静静地从不轻易开口。
此时站在太子妃面前,听了这话立即红了脸。俏生生的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嫔妾不敢,是娘娘抬举嫔妾了。”
她那张脸是生的漂亮,却又一副担心受怕的忐忑模样。毕竟是宫女出身,哪怕是受了殿下的恩宠,胆子眼界这些也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太子妃眼里带着几分怜惜,说话更加温和了几分:“今日一早殿下就派了人来说你身子不适给你告了假,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殿下这段时日忙着祭祖的事,十来日没入后宫。这一去就是琼玉楼,谁不知晓?
昨个儿晚上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咬碎了牙。
南殊低着头,面色有些微微羞红:“给娘娘请安是做嫔妾的本分,嫔妾自然要来。”
昨个珍贵嫔跪在雨中,殿下都没留宿,反而是拐去了琼玉楼。
太子妃眼里浮出一丝满意:“殊昭训嘴甜,难怪殿下这样喜欢。”她挥手让南殊下去。
“自是喜欢。”下首到底有人忍不住开口,语气酸溜溜的道:“出了荣华殿的门就拐去殊昭训那儿了,也不知殊昭训使的什么狐媚本事,勾得殿下连珍贵嫔都不要。”
说话的是张承徽,南殊认得她。张承徽住在珍贵嫔的偏殿。一直都不怎么受宠,因为殿下一去荣华殿必然是去找珍贵嫔的。
张承徽日夜看在眼里自然妒忌。可她没胆子去跟珍贵嫔开口,却是有胆子来她的麻烦。
南殊刚要站起来,门口一阵冷笑,随着脚步声响起,来人边走边道:“张承徽这张嘴若是不想要,本宫可以让人帮你缝上。”
张承徽那张本还得意的脸瞬间煞白。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不敢动作,南殊随着声音扭头看去。只见门口珍贵嫔踩着那双莲花鞋,微微扬起下巴满是高傲地走了进来。
今日珍贵嫔可是盛装打扮,一袭石榴红的妆花缎镂金裙,裙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牡丹,从腰肢往上,一直蔓延至裙摆,花蕊上用金线滚了边,走起路来裙摆微微晃荡,光芒四射。
她极为喜欢这种艳丽逼人的打扮,头顶的红宝石也散发着耀眼的光。珍贵嫔停在太子妃面前,屈了屈膝:“嫔妾来晚了。”
没等太子妃叫起,珍贵嫔又侧过身,凤眸往下微微一扫。下首众人被那目光吓得一颤抖,也跟着行礼:“嫔妾叩见珍贵嫔。”
南殊自然也跟着站起来,弯了弯膝。
她能察觉到那股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只片刻之后又挪开了。珍贵嫔的眼神落在她前方的张承徽身上,轻飘飘的道:“竟敢以下犯上嚼本宫的舌根。”
“本宫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你是自己滚,还是本宫请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