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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一輛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行駛。
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路面濕漉漉的,車蓬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味道。
已是戌時了,宮門早就下鑰了,可馬車不緊不慢,絲毫未有趕路之態。沈靈書便知方才在曹家,太子說的都是藉口,他有腰牌,便是宮門下鑰也可暢通無阻入宮。
夏夜的雨總是來得緩而急,從侯府回宮這一路,雨勢未停,隱隱有越下越大之勢,馬車內的溫度也跟著降了下去。
沈靈書坐在側面偏外一點,離那人遠遠的,垂著杏眸,身子有些冷得打顫,卻仍是咬著唇不肯吭聲。
少女這般倔強的摸樣都落在6執眼底,他的手微不可察動了動,隨後便是衣料堆疊的聲音。
正神思著,身上多了件重量,還帶著6執體溫的外袍披在了她肩上,明晃晃的金色龍紋落在膝上,貴重繁複,是多少王公貴女可望而不可即的東西。
沈靈書心裡惶恐6執這樣做,也不願招惹他,讓兩人有更多的焦急,此刻她只想快到回到宮中從此以後與他再無牽扯。
這樣想著,她也不願披著他遞過來的衣裳,抬起手腕把衣裳褪下去,剛欲還回去卻冷不防聽見他開口:
「披著。」
沈靈書垂下眼眸:「殿下,這不合規矩。」
太子閉上眼睛,聽著馬車外越來越大的雨聲,聲音低啞,帶著一絲不悅,「孤替你披?」
沈靈書纖弱的肩膀微微發顫,還來不及做什麼,那件溫暖的外袍便又重披在她身上。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邊,馬車明明很大,可他靠過來時沈靈書便覺得逼仄的厲害,連呼吸都跟著輕了幾分。
6執低頭睨著她,瞥見了她耳瓣上的葶藶花樣耳墜。
他的生母元後在時最愛葶藶花,母后去世後,他便將東宮種滿葶藶懷念亡母。小姑娘不知哪得來的消息便將自己的釵環飾都打造成了葶藶的形狀,他從前從未注意過一眼……
他眸色晦暗,大掌輕輕摩挲著那玉石葶藶,雖未直接觸碰她的耳朵,可耳墜連著耳朵,那觸感順著玉石傳遞到耳瓣上,沈靈書的肌膚起了一層戰慄。
她臉頰掃上一抹緋紅,抬手想推開卻被那人攥住了腕子,桎梏在馬車車壁上。
太子眼底的矜傲陡然多了些許寂寥,他喉結滑動,低啞的嗓音有些說不明的情緒:
「不許躲。」
第9章同乘
沈靈書手抖了一下,可依然掙脫不得,白嫩的肌膚很快浮現一層淡淡的紅暈。
眼見著掙扎無果,她只得以這極為曖昧的姿勢與他對話,只是她不敢看男人漆黑的眸,別過臉,咬音道:「以殿下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何況從前,殿下向來對臣女避之不及,為何如今幾次三番……」
6執看著那一張一合的嬌軟唇瓣,腦子一片混亂,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是被蠱惑似地想低頭去吻她。
車廂內氣氛漸漸升溫,暖得人透不過氣。
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下,巨大的慣性讓沈靈書撞進了6執懷裡,方才刻意保持的距離一瞬失了分寸,她鬢邊的步搖磕到了6執下巴,疼得他低低悶哼一聲。
雨天路滑,凌霄操作的有些笨拙。
外面傳來他的請罪聲。
不多時,便有宮門前侍衛詢問的聲音。
那聲音近在耳前,仿佛下一刻風雨就要把帘子掀開,宮牆上的燈將宮門前這一片地方照得通亮,馬車內兩人交疊曖昧的姿勢一覽無餘。
灼烈燈光照過來時,6執下意識遮住她的眼睛。
沈靈書意識到已經到宮門口了,顧不得上羞赧慌忙退出了他的懷中,將衣裳放在一旁,隨後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裙,自始至終不敢看頭上那道灼灼的視線。
宮門敞開,馬車再度行駛,轔轔的聲音在寂靜的宮苑裡特別惹眼,有路過的宮人識得這是東宮的馬車皆沿路停駐,行禮參拜。
大鄴宮不比外面的官道,除了月光便是昏暗的夜色,這裡燈火通明,處處都被照得璀璨明亮,伴隨著來往的宮人不斷出現,沈靈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
若不趁著人少的地方下車,怕是第二日整個上京都知道她上過太子的馬車。
「殿下……」她抬頭,杏眸怯生生的望著他,哀求道。
6執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想到她背著自己去見曹瀾,胸腔裡邊鬱結著一口氣,怎麼都不痛快。
見他低眸凝思,半天沒吭聲,沈靈書也不敢再探究那幽深眸光的意義,朝外面低聲喚道:「凌大人,停車。」
車輪聲戛然而止。
凌霄揣度著自家殿下的意思,知道他對沈姑娘起了興,自然不敢怠慢她的吩咐。
說不定日後這位便是東宮未來的主子吶!
他家殿下自娘娘離世後便性情大變,寡淡清冷,只有大公主來時殿下才會笑笑,可大公主如今住下西郊的別宮不常回來,從前有沈姑娘歡歡笑笑的時常打擾,可如今沈姑娘也不要殿下了,殿下一個人也怪可憐的,若他們兩人能重修於好……
采茵臉色變了又變,本就為馬車裡的姑娘擔憂,此刻瞥見一旁凌霄兀自傻樂,鼻音重重哼了聲,暗示自己半隻眼睛都看不上他。
小小年紀,為虎作倀,和他的主子一樣只會欺負姑娘,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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