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衡時坐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雙手剛剛離開筆記本電腦鍵盤。他稍微做了個手勢,保姆就十分自覺地帶著鄒北期上到二樓。
鄒北期的房間被安排在主臥旁邊,聽閆則說,這是衡時的吩咐,主要是為了照顧方便。房間裡的家具擺設都是的,帶有獨立衛浴,和酒店套房沒什麼區別。
衡時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來,在他身後開口:「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告訴閆則,他會替你安排。」
「謝謝,沒什麼要添置的,準備得很充分。」
「嗯,早點休息,我讓保姆給你做晚飯。」
那頭有保姆負責做飯,這頭有保姆幫他整理物品,各個保姆都有專門的職能。鄒北期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心想自己居然還能體驗有錢人的生活,頗為難得。
……
晚餐是衡時特地搭配的清淡營養餐,鄒北期以前都習慣吃口味重的食物,鮮少吃這樣一頓,倒也沒覺得難以忍受,大抵是和他懷孕改變胃口後有關。
「給你帶的藥吃過嗎?」衡時放下筷子,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休息充分,鄒北期最近反應不算強烈:「還沒有。」
「不用等有症狀再吃,現在就可以每天吃,這樣你孕早期會好受很多。」衡時在鄒北期的指示下,從對方的背包里取出藥品,按照用量配好,顆粒也被他加水攪拌。等鄒北期把飯碗吃空,他將藥推到對方面前。
鄒北期將藥片吞下肚,剛捧起那杯用顆粒混合好的藥水,沖鼻的味道就惹得他一股噁心。他不得不捏著鼻子,緊鎖著眉頭喝了一小口,就難以忍受地將杯子從嘴邊撤下:「我緩一緩。」
味道太苦了,比之前衡時給的助眠藥還苦。
「怎麼還是這麼嬌氣。」
「……」鄒北期內心頗有不滿,「你自己喝過嗎?」
「我喝過比這更苦的藥。」
鄒北期沒話反駁,只好盯著那杯苦藥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打算接下來一股腦直接灌進去。衡時在他面上掃過一眼,微不可察地嘆氣,將他手裡剩下的一大杯藥接回手裡。
還以為衡時打算放過自己,結果沒多久對方就把那杯藥原原本本拿回來塞進他手裡,硬要說的話,就是顏色淡了些許。
鄒北期將藥往臉前湊,發現味道沒方才刺鼻:「你做了什麼?」
「加了點公司出的調料,平時給小孩子用得多。」衡時對上他的視線,「應該不太苦了,喝吧。」
「我不是小孩子。」
「哦。」
「……」這算什麼態度,鄒北期懶得往對方冷臉上貼,捧起杯子將藥一飲而盡,雖然還有苦味,但比起方才簡直不值一提。
衡時入夜還要回研究室加班,鄒北期對他這個掛名丈夫的行程不太關心,扛不住困就在房間倒頭睡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
鄒北期將手伸向床頭,原本只是想摸手機,結果卻碰到塑膠袋一般的質感。他猛然爬起身一看,才發現是一小袋蜜餞,還有一包他沒見過的溶粉,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和苦藥混合著沖泡、不影響藥效的調味飲料。
蜜餞上面貼著小紙條:【注意懷孕每天攝入甜食量不過5o克,如果覺得剩下的苦味還是很難受可以吃一塊,平時儘量少吃。衡時。】
好像他的掛名丈夫也沒有他想的這麼糟糕。
……
嫁入豪門之後,鄒北期早早辭去酒吧的工作,但也還是要回公司上班,畢竟整天閒著無所事事他也不習慣——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喜歡工作。
鄒北期平時不怎麼需要加班,一到點就準時拎包走人。即使衡時晚上不額外工作,對方下班的時間也比他晚得多。
自從懷孕之後,鄒北期一天比一天困得早。他下午五點下班,司機準時出現在公司樓下,坐上車回到家再吃過晚飯,大約六點多就開始犯困。
鄒北期在房間裡用手機看有關懷孕的科普,結果沒看幾行就昏睡過去,好一陣才勉力支撐自己起來洗澡。
他穿好浴袍走出來,靠在床頭又繼續翻閱方才的科普文,依然是沒能多看幾行字,就覺察到自己裸露的胸口皮膚上一陣癢意,低頭一看才發現是蚊子包。
看來別墅定期除蟲也會有漏網之魚,鄒北期想,以免今晚再被倖存者打擾,他下意識讓保姆找來藥箱,結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驅蚊藥品。
他下意識想起衡時之前在醫院給自己抹過驅蚊膏,遂放下手裡的箱子,轉身就鑽進衡時房間裡。
以免突發狀況發生,鄒北期的房間平時都不上鎖,相對地,他也要求衡時的房間不鎖門。幸好別墅里的人都很禮貌,不會貿然進房間。
衡時當時答應得很爽快,鄒北期此刻進他房間才明白原因——東西少得他難以理解,除了必須的床和衣櫃之類的家具,幾乎沒有雜物。
也就是說,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值得他探秘。
鄒北期當然意不在此,他心裡只有驅蚊膏,於是毫不客氣地拉開抽屜,同時注意不把東西翻亂,營造一種自己沒來過的假象。
衡時沒把東西藏得很深,鄒北期剛拉開第二個抽屜,驅蚊膏就進入他的視線。他剛要把小罐握進手掌,指腹卻毫無預兆地一打滑,東西就掉落在地,滾幾圈停在了角落。
鄒北期下意識俯下身,鑽到桌子底下伸手,就在指尖和藥罐即將接觸到的那一刻,身後驀然有人輕輕攬住他的腰,將他從地上抱起來,躡手躡腳地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