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經過莫煥山安撫的御膳房勉強算是安穩度過了。
可誰也沒想到,這臨近子時,一輛沾滿了泥土枯草的破敗馬車就這樣停在御膳房門前。
馬匹嘶鳴聲撕開了御膳房的夜,眾人圍過來時,只見到蘇渺半身是血地在解開馬車拴上馬匹的繩索。
「蘇渺!」俞芮還沒來得及披上外衣,遠遠見到蘇渺的狼狽模樣,便踉蹌著奔過來。
見到蘇渺袖子管破了,素色長裙也紅一塊黑一塊地沾滿了血污和泥土,更別說身上乃至臉上都有大小傷口,俞芮幾乎當即哭出聲。
「你……」俞芮哽咽,「你怎麼弄得這般模樣!」
蘇渺啞著聲,終於解開繩索:「花都在馬車裡。」
說話間她在人群中找到莫煥山,僅一個眼神兩人便對上了心思:「清理好花,我回來便著手動工。」
說完,蘇渺扯著馬鞍就爬上了馬背,而還沒坐穩,她便急忙策馬動身,趕向了另一方向。
縱使夜深,縱使情急,但停在御膳房門前的眾人的確隱約可見。
在馬背上,的確伏著一個氣若遊絲的男人。
蘇渺一路策馬,笨拙生疏的動作連扭頭轉彎都顯得無比艱難。
可即便是跌跌撞撞,她還是帶著遍體鱗傷的寧淵,在公主殿前停下了馬。
早便得了侍衛通傳的沈令書候在門口,蘇渺一停下便讓人上去接住蘇渺,又扶下了寧淵。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內殿,在裡面等候已久的沈確疾步走來。
太醫齊齊圍過來,渾身滾燙的寧淵終於有了休憩之處。
他面色煞白地躺在榻上,卻始終眉頭緊鎖,滿面只流露出「危急」二字。
深夜的公主殿內是從未有過的慌忙,可在太醫侍女奔走之間,蘇渺就這樣像被抽空了神志一樣,站在原地透過人群縫隙看著榻上的寧淵。
蘇渺眸子不自覺地紅了,怔怔地似乎要落淚,卻又在沈令書靠近時收了回去。
「蘇渺,」沈令書蹙著眉,小心地檢查了一遍蘇渺身上的傷處,「你快坐下,我讓太醫給你……」
「不用,」蘇渺聲音啞得嚇人,「我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
仔細看去,蘇渺衣衫之下最明顯的幾塊傷處,確實被緊緊紮上了黑布。
沈令書回眸,望見榻上的寧淵時心裡便有了答案。
沈令書還是擔憂:「可……」
「不礙事,」蘇渺打斷了沈令書,轉頭就走,「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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