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穆云起在院子里喝了一夜的酒,练了一夜的剑。
穆扬看在眼里,并未开口拦阻。穆云起是个有责任心的人,绝不会耽误明日的大婚。
何况,他能这般喝酒练剑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就让他最后放纵一回吧。
大婚当日,温知意习惯性地在清晨醒来。
温知岚怕她紧张,特地起个大早过来陪姐姐用早膳。
温府的厨子向来清楚温知意的挑剔,一向连早餐都准备的精致又丰盛。
来帮新娘子做准备的妆娘和全福夫人等,一进门,便看到新娘安静用膳的画面。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这些人平日里见多了新娘子,紧张者有之,兴奋者有之,哭哭啼啼的更是不少见,却很少见到这般平静的,居然还有心情慢条斯理地用膳。
妆娘有心想提醒一句,吃得多了,小心待会儿穿喜服不好看。但瞄了一眼温知意的纤腰后,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用过膳后,便是绞面上妆等步骤,又慢又繁琐,温知意挺不耐烦这些,但也只能耐着性子任她们施为。
这妆娘倒也不愧是京里最出名的,一番妆扮下来,温知意看着铜镜里映照出的自己,也觉得和平日里的样子相比,别有一番颜色。
只有一个小问题“我为什么看起来这般楚楚可怜”
妆娘笑着为她解释“这是现下最受欢迎的新娘妆,楚楚可怜,好叫夫君怜惜啊。”
温知意点点头,她也不太懂这些,既然妆娘说这是最受欢迎的妆容,她也不欲与专业人士分辩。
妆娘又道“姑娘这般花容月貌,再配上这妆容,定叫姑爷怜惜不已。”
温知意干笑“但愿如此。”
折腾了半日,等到终于上了花轿的时候,温知意只觉得自己早膳还是用得少了些。
温知岚不愧是她的贴心小棉袄,从花轿窗口塞进了一只精致的点心盒子“饿了路上吃。”
温知意夸奖道“平时没白疼你。”
温知岚羞涩低头,一边的妆娘嘴角一抽。
八抬大轿,轿夫抬得极平稳,温知意几乎感受不到任何颠簸。
闲坐着有些无聊,她轻轻撩开珠帘,看向街边,现有不少百姓在沿路围观。
温辅嫁女儿,嫁的又是穆家年少有为的小将军,自然有不少人想来看看热闹。
此时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队伍,围观众人都纷纷感叹温家豪富。这般排场,怕是百年都难得一见。
温知意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的嫁妆有多少,她的嫁妆单子添改了一遍又一遍,越来越长。前几日几位弟弟回京时,又每人给她带回来几大箱子的嫁妆。温府管家只能抽着嘴角,再次往嫁妆单子上誊写物件。
温知意又看了一眼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穆云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挺的笔直的背脊。
她听到围观百姓间有人议论新郎官俊朗,轻轻笑了笑,想起了当初栎城一位女子对穆云起的评价“俊朗非凡,奈何不解风情”。
送嫁的队伍很快到了穆府,温知意重新把盖头盖好。一只手伸了过来,撩开花轿上的珠帘,同时响起的是穆云起温润的声音“别怕,我扶你下轿。”
温知意握上那只手,也许是感觉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小郡主的手不似想象中柔滑,反而有些茧子,穆云起的动作顿了一顿。
温知意蒙着盖头,看不到眼前的路,穆云起一直小心地扶着她,怕她摔倒。
温知意又轻笑一声,虽然不解风情,但穆云起的确是个细心之人。
两人拜了天地高堂,温知意被送入洞房,而穆云起留在外间席上应对宾客。
一进洞房,温知意就随手揭了盖头,穆府的丫鬟看着她的动作,欲言又止。
温知意对丫鬟笑了笑“别怕,待会儿夫君进门前,我会重新把盖头盖回去的。”
小丫鬟看着她的笑,脸红了红,没再说什么。